幾多抒情。一個形容詞
輕易就帶動一場煽情
這不是黃昏的緣故
也不是陌生的緣故
我隻是遇見了,另一個我
她使我感到愕然和悲傷
我想已經沒有一個村莊
讓我且過一生,我最終已是一個
身份尷尬的“城鄉之人”
路開始發青
不再容忍誰的腳步
雨,徑自穿過竹林
深處,墳頭長滿雜草
該如何燒了這些苦艾和茅
同樣的生日是否會引起同樣的紀念
同樣的時刻和事件
點燃鞭炮——
舊事的手印和係列咒語
水滴穿過眉梢的石頭
要身體的竹子生出更多的竹子
漫山遍野的竹子
都站在這裏
然後重新命名
每一種潮濕
再作個揖就要返身了
許一個願望告別石頭和雨
往後日子如一隻斑鳩
茫然地飛向不知名的果子
春 天
春天有美女、雲
以及與其相關的一切
生活占用了我太多時間
使我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人
除了吃喝、想象
最簡單的視覺也被色彩滲透
我想把書床門窗和風全部毀掉
我甚至連陽光也不讓世界留下
——黑白不再背馳
道路和我連成一片
冷靜,緩慢,透明
直至消失
不必再思考
也不必再成為需要
你們都有那麼多朋友
你們都有那麼多朋友
而我卻如此孤獨
我看著遼闊的草原
茫茫戈壁
有時也想:如果我從未來過這座廟
現在該是哪時的太陽
我想走進你們
做一陣風一朵向日葵或一隻蜥蜴
可我終究不能成為
你們,你們都有那麼多朋友
而我還在尋找我
我的孤獨從19點18分開始降臨
它沿著城市的邊緣慢慢生長
融進四月的最後一個夜晚
城市很低
有些寂寞被擠壓,說不出話來
我願意和一盞路燈長期對視
聊聊這無依無靠的一生
我隻有十八歲
想和其他成年人一樣
在路邊多坐一會
一切還沒準備好呢
所有的路燈突然就黑了
畢 業
我的青春被這兩個字從樹上摘下
掙紮了二十三年,還是以這種方式告終
老師和同學穿著西裝擠在一起
就像酒杯和酒杯慌亂地碰撞
實在無力辨別
哪個是分,哪個是離
在最後的時刻
沒有人能幸免
我們喝光埋在講台下的酒
倒掉剩菜,泣不成聲
老 屋
母親再一次提到老屋,這比我的童年
都遙遠。母親告訴我
老屋有她的嫁妝和二十歲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