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小暮冷哼出聲,變臉變得如同六月的天一樣,剛剛還是單純可愛的小臉現在滿是陰霾,似乎是撥不開的厚重烏雲,籠罩在他原本清秀小臉上,多了一絲可怕與邪氣。
他的模樣,可是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
[你知道了?]他下了床,利落的活動了一下手腕,剛剛害怕驚慌的樣子現在找不到一點痕跡。
什麼孩子……祁天雲冷笑,雅爾的臉也陰了下來。
[似乎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我可以問一下嗎?現在的你,多大了?]
雖然是溫和的問話,祁天雲手上的兵器卻是毫不含蓄的閃爍著冷冷的寒光,雅爾冷冷看他一眼,美麗的臉色掛滿寒霜。
小暮的聲音還帶著沙啞,他寒聲開口:[很重要嗎?]
[似乎是很重要,我在想,明明說是死了多少年的人,為什麼又多活了這麼久……]
[我已經17歲了……如你所說,我已經多活了7年。]
[17歲了啊,]祁天雲又轉為翩翩公子,和煦的微笑,[躲得不錯嗎?還多活了7年了……不過,已經被皇兄知道了吧……]
[是的,已經知道了,想不到,最終還是逃不掉呢……]
[要是我是皇兄的話,我就會在18年前你剛剛出生就把你殺掉。]祁天雲有些嘲諷的開口,臉上帶上了淡漠的表情,似乎已經脫下了帶了很久的麵具,他很冷靜的嘲諷,臉上卻不再有任何人氣的痕跡。
是比雅爾還要冷清的臉,不是冷漠,而是徹底的冷清與淡漠,那張麵如冠玉的臉上,帶了些脫塵的意味。
像是早不問事實的神——
[哼!————]小暮冷哼出聲,似乎是一點都不把他看在眼裏,他的語調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矜貴,他看著祁天雲,冷聲嘲諷:[祁天雲,你想殺我嗎?]
[我並不喜歡管閑事。]
[那麼,你是打算放我走嗎?]
[如你所願。]
[嗬嗬……]小暮笑了,笑中是掩蓋不住的邪氣,[你不怕你後悔?]
[我為什麼要後悔?]祁天雲笑的雲淡風清,[你走吧,大門在這裏,我不會攔你。]
[等一下。]
[雅爾,你想做什麼呢?殺他嗎?你是皇帝派來的暗衛?]
不知什麼時候,雅爾的刀已經架在了小暮脖子之上,小暮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仿佛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他——[姐姐,你為什麼要把刀架在小暮的脖子上呢,小暮會害怕的……]
[我不是暗衛。]
[不是暗衛?那你是誰?國師派來的人嗎?]小暮的聲音很冷,寒冰一般。
[不是。]
[不是暗衛,也不是國師派來的人,那麼,親愛的雅爾姐姐,你也是想來除掉我這個禍害的嗎?]
[你是誰?]
小暮的笑笑的邪氣得可怕,[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問他吧,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呢……]
雅爾看向祁天雲,祁天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直到雅爾眼裏寒光一閃,似乎有了殺意,他才冷笑了一下,開口道:
[……十八年前皇上最愛的寵妃誕下龍子,本是個天大的好事,偏偏……孩子出生,國師占得一卜,這個萬眾矚目的皇子,卻將是個殺父弑母的天大禍害!]
[禍害……]雅爾和小暮都同時低喃出聲,小暮臉上帶著一些說不出來的惶恐與悲傷,雅爾卻是因為這個詞語想到了自己。
禍害禍害……似乎以前她剛剛被製造出來的時候,也有人衝進實驗室這樣說過她……
他也是嗎?她的手微微的放下,卻還是沒有放開——
果然,是同類的人啊……難怪她會對他有那般親切與說不出來的熟悉,那些悲傷的表情,是她沒能學到的人類該有的情緒,也許,她僅僅就是一個複製品,根本就不該稱作‘人’。
是禍害?不,他,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我是禍害……我是禍害……小暮感覺他的世界一片模糊,他閉上眼。
祁天雲的聲音還是繼續傳入腦海,那些讓他憤怒悲傷,甚至於怎麼擺脫也擺脫不了的記憶,慢慢的在他記憶裏重新浮現。
似乎那時他還小……
因為他什麼都不懂
不懂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受到冷落,受到歧視,甚至於別人看他的眼神中也總帶著害怕以及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