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神情一怔,突然止住話。
她突然聽到自己剛剛無意中發起的牢騷和那未說完的“嫁人”,就聯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那溫爹和她提起的事情,清淺仔細回想著,便覺得溫爹當時那張陰沉抑鬱的臉頓時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令她全身一陣發寒。
一個多月過去了,清淺隻想著要了解自己生活的這個時代,也因為自從那次談話後溫爹都不曾提起過這件事,隻叫她性子收斂些,她也覺得做人要低調些,也不覺有什麼不對,壓根沒把那天談話當回事。
清淺又突然記起,漂亮娘每次和她談完話要離開之時都是一幅欲言又止又有些黯然的樣子,她當時心裏還笑古代的女人就是喜歡多愁善感呢,這才知道漂亮娘是真的疼愛她,她不願清淺進宮可又無能為力,因為清淺知道在這個家裏漂亮娘雖然是一家之母,卻沒有什麼權力,甚至於很多時候她的一句話都沒有曉曉的話有分量。清淺猜不出來到底為什麼,可是事實卻是如此,很多時候漂亮娘都不願談起她和溫爹之間的事情,她也懶得去猜,到底她不是真正的溫婉,清淺想,即使是真正的溫婉大概也不知曉她爹娘之間的故事。
如今清淺重新重視起那件事了。
說真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從來都是文不能測字,武不能打仗,連一兩手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說不定哪天那無情的爹就真的把她綁著送進宮了,那到時候她真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難道她真得待在這裏等著被綁著送進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嗎?
哎,這該如何是好啊。
竹青本是低著頭,一邊側耳聽清淺發牢騷,一邊繡著魚兒,突然等了好久不見有人出聲,抬頭便瞧見清淺靠在床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是疑惑半是試探地開了口:“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
可是過了半晌,卻不見清淺有反應,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竹青覺得她確實有些不對勁,便急步走到她身旁坐下輕搖著她的肩:“小姐,你怎麼了?說話啊?”
清淺隻覺身子被人輕晃了幾下,耳畔傳來幾聲急切的呼喚,便緩過神來。於是她轉過頭來,看見竹青杏眼微睜,眉頭緊鎖,一臉焦急,知是自己剛剛胡思亂想之餘沒有聽到竹青的話,惹她擔心了,便握了握她的手,雖滿心愧疚卻故意埋怨:“哎呀,竹青,我剛剛想著要給你找個什麼樣的夫婿呢,你看你非把我給打斷了,這下可想不出來了!”
清淺的一番似是而非的話立刻讓竹青羞紅了臉:“小姐,你亂說些什麼呢?就知道拿我開心,我不理你了。”於是微一使勁掙開了清淺握著的手,又坐回到原先的位置,臉上一片紅霞飛過。
清淺隻覺得鬱悶又好笑,怎麼這個時代的人忒得害羞啊?前些天她同香蘭開玩笑,想不到那個潑辣的丫頭也是這般模樣,真是一點不夠豪放!清淺覺得真該給她們好好上上課了!(你以為女孩子都像你蘇清淺啊,整個一不知“羞恥”為何物!)
“好了,好了,我走了,不開你玩笑啦,你慢慢繡吧,趕明給我繡一個荷包,我要留著送給我以後的心上人呢!”清淺說笑著走出去,臨到門口突然又回頭朗聲一笑,“記得給你未來的夫君也繡個荷包!”
竹青的臉本來已是一片嫣紅,聽見清淺的打趣更是羞得不能自己,忙想追出去打她,不料她一個轉身已跑出老遠,隻聽見風中她的清朗笑聲,和隨風入耳的那句“不過我的荷包要繡得比送給你老公的要好看啊!”
竹青不知“老公”為何意,可還是為此一陣耳紅心跳,臉上的紅潮久久不肯散去。
辰府。
沁竹齋。
“蕭翎,最近那邊有什麼動靜?”穿著暗紫團金攢花官服的男子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緩緩地開口,而此時屋內並除了他,並沒有其他人。
這時從窗外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據報,那老狐狸最近很安靜,不過近來與皇上身邊的曹公公來往過密,看來他是有意要將他女兒送進宮了。”
“嗬嗬,是嗎?”那個說“可以培養愛國熱情,提高記憶力”的女子嗎?辰洛笑笑,不以為意,“蕭翎,依你之見,若他想將他女兒送進宮,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