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書房裏。
“鵬誠,一定要這麼做嗎?”一個不滿四十身穿華美錦服的婦人端坐在書房一側的椅上,滿目擔憂。
穿著紫袍官服的男子停下腳步,不耐煩地蹙眉低吼:“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難道你不想婉兒從此榮華富貴,一生無憂嗎?”
“可是,那是我們的女兒啊,唯一的女兒······”那婦人忍不住掩麵啜泣起來。自古都是“一如侯門深似海”,以婉兒的性格如何受得住?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待會婉兒來的時候,你給我收起你的眼淚!”一想到剛剛在朝堂上被丞相辰落奚落而在文武百官麵前丟麵子,溫丘就憤恨難忍,現在看著夫人的眼淚,心裏更是煩躁不堪。
謝月華瞧著他,一臉陰霾比往日更甚幾分,當下也止了淚,不敢再惹他生氣,隻得擦幹眼淚,心裏為自己的女兒憂心不已。
“曉曉姐,我爸,不,我爹和娘叫我有什麼事情嗎?”清淺乖乖地跟在溫曉曉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溫曉曉倒目不轉睛,說了句“奴婢也不知”便徑自在前麵帶路。
蘇清淺頓時蔫了,想著即將要見麵的“爹娘”心裏就更糾結了。人家親爹娘肯定曉得自己閨女的喜惡和秉性,這要是隨便問個問題答錯了,可要露餡了,到時候該如何是好啊?不過欣賞著一路上穿過的亭台樓閣,水榭花園,聽著來來往往的丫頭小廝嘴裏叫著的“小姐好”,清淺心裏稍微得到些慰藉。
好歹咱也穿越了一把,還當了一次千金小姐,死也值了!算了,到時候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在清淺被繞得七葷八素,快要暈倒的時候,溫曉曉冷不丁停下腳步,冒出一句話:“小姐,花廳到了。”
“哦。”清淺扶著朱紅色柱子喘著氣盯著眼前關著的門,心裏直嘀咕,怎麼這地方這麼大啊,再不到我可要掛了。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老爺和夫人在裏麵等你。”溫曉曉這才溫和地對清淺笑了,“小姐,保重。”然後便施施然地告退了。
清淺可不覺得她的笑和煦如三月春風,反而心裏一陣發寒,特別是她的一句“保重”更讓她膽戰心驚。難不成她看出了什麼?那為什麼剛剛不拆穿我呢?
“丫的,為什麼跟我玩心理啊,不知道我大學裏心理學掛科了啊!”清淺又低聲詛咒著幾句,待整理好心情,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走上前敲了敲門。
門應聲開了。
清淺隻覺得眼前一亮,身穿胭脂紅小袖短襦上衣,再加上同色牡丹百褶長裙,梳著鬆鬆寶髻,斜插一根喜鵲登梅簪,好靚的歐巴桑!
不過清淺可不敢說出來,隻是下意識裏清了清嗓子,裝作無比乖巧:“娘,女兒來了。”
心裏想著這麼做沒錯吧。
“婉兒,平日裏整天蹦蹦跳跳的,更不見你敲過門就衝進來的,今天怎麼這麼乖了?”謝月華倒大吃一驚。平素說話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女兒今天怎變得這邊溫順了?莫非知道了?
清淺眉毛一挑。原來這身子的主人叫婉兒?這麼急性子的丫頭倒起了個如此溫婉的名字,真是名不副實。
於是清淺變被動為主動,挽著漂亮娘的手,抬頭微笑:“嘻嘻,娘,我跟你鬧著玩呢!怎麼樣?我演得不錯吧?”
“你這丫頭······”漂亮娘無奈地搖搖頭,寵溺地點了一下清淺的鼻尖。
“婉兒——”
蘇清淺扶著漂亮娘一進門就聽見正襟危坐在書桌前的中年男子喊她的名字。
這肯定就是婉兒的爹了。
於是不假思索地笑道:“爹。”
清淺看著他大概四十上下,精瘦,一雙眼睛格外犀利,雖然此刻微露慈祥和藹,不過眼神依然陰鬱得嚇人,暗紫色的官服顯得他整個人更加陰沉,於是也不敢造次,隻能站在漂亮娘的身邊。
“婉兒,最近你又闖了什麼禍了?”溫爹端起手邊的茶,啜了一口,貌似無意地問道,眼光卻時刻打量著清淺,讓她一顆稍稍平靜下來的心頓時又七上八下起來。
“爹,我哪有?”嬌滴滴的撒嬌聲,再配上甩袖跺腳的動作,一氣嗬成得讓清淺聽著都要起雞皮疙瘩。
“那就好。”溫爹眉頭略微舒展,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