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一座高高的墳堆,小蛇回過身大口喘著氣,手撐著膝蓋,眼睛在耀目的陽光下勉強睜開望向遠方,遠處一片白晃晃的沙地上,白狼緩緩走來的影像時而清晰入目,時而又隱入白光完全消失,小蛇不知是自己真看得到,還是幻覺,但不管怎麼著,他都得當真的對待。
他還想再跑起來,可是真的已經跳不動步子了,盡最大的努力隻能是一腳輕一腳重地跌撞向前走,耀眼的白光晃得他內心格外焦灼,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如果狼跟上來,他是逃無可逃的。
如果知道什麼是狗血哪裏又找得到狗血的話,他也不用這麼累的,但所有人都躲著他,讓他至今連問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小蛇所走的這個地方是片很大的亂葬崗,無數草草掩埋的墳堆,大大小小,高低不平,錯落得無致無序,小蛇時要上高,時要走低,格外的疲累。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腳下土塊一鬆現出一個洞來,小蛇不及稍有動作便合身跌進洞裏,洞裏頭是一個怪通道,先是兩米來深跌下去,落地又是一個陡陡的斜道讓他滑下去,然後飛快的又會是一個兩米深的直落洞,然後就又一個讓他來不及起身的斜坡。小蛇一跌進來時就被撲起來的幹塵燥土嗆到了,所以他忙著咳嗽也顧不上起不起得來,及至滑落到了平坦處,小蛇仰躺著,還是咳嗽。
他的四肢俱被這一路撞得磨得很痛,濃厚的塵沙飄揚湧動圍著臉龐,他雖看不到,但臉上的麵皮清楚感覺到塵土密集的不斷敷上來。
小蛇慢慢拖起右手捂住口鼻,閉鼓著嘴大力咳嗽,一並試著屈收腿腳,起身跪地,摸索而行,他始終是不敢有一刻停留的。
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隻知道應該是很大,因為咳嗽的聲音回蕩在十分空曠的地方,很響。
跪行百丈之後,他沒有再在地上遇到陷阱,地麵很平很結實,隻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易飛的積塵,小蛇猶豫著是不是可以站起來走,因為跪著走實在太慢,在他邊猶豫邊往前跪行的時候,黑暗中聽到“哢!”的一聲石頭磨移的長響--
石門!
與廿一門時石門開啟的聲音如出一轍,小蛇馬上認出來。
隨著石門打開、關上,一個走來的聲音繼而出現,黑暗中聽他大步流星,直朝了小蛇過來,小蛇也不怕,隻要不是狼走的聲音他就不怕。那人來得很快沒幾步時間就離小蛇沒有多遠了,小蛇咳著站起來,衝那人的方向兩度揮手,那人卻是未停,直接進了小蛇十步之內。這下小蛇有點擔心了,他怕如果這人不知厲害的碰到他身上那結果可就不好了,小蛇連忙盡力地勉強開了口道:“別、別、咳!過來。”並同時一個勁的揮手。
可那人一上來就抓住了少年揮動的手,起先那手上來得力道很大,疼得小蛇全身無力了都,但馬上就鬆了很多,還用關心的口氣對小蛇說道:“別怕!”
嗬!
小蛇心說完了!他就怕對方碰到他,結果對方就是碰到他萬試萬靈的必死血
“我怕什麼?是你要死了。”小蛇的咳倒是突然止住了,用不無惋惜的聲音說道。
那人並沒有非常清楚地聽見小蛇說什麼,因為他正在注意看小蛇掉下來的地方,思量著怎麼修好那兒並更加完善,讓它不再出問題。“你說什麼?”他問。
小蛇也懶得再說什麼了,閉嘴一嗯。認為反正對方馬上要死了,多說也無益。
隻是覺得那人抓他的這隻手冰涼,像他握著匕首時從匕首上感覺到的寒意一樣。
小蛇想像著這冰涼有力的手馬上要墜拉著他倒下了,自己的手上也就用上力以防備著被他拖倒。
然而並沒有那麼快,那手拉著他往剛才開門的地方走,一直走,健步如飛。小蛇則顧慮著四周的黑暗,腳一直蹭著地向前。
那人對小蛇說話道:“你真是怪人,竟然能說、能走一點都不怕?這陰森森的亂葬崗地底,通向黃泉地府惡鬼凶靈之地,難道你不怕遇見鬼的嗎?”。
小蛇隻奇怪對方怎麼還沒有倒下來死去,至於對方說什麼好像他應該怕的叫鬼的,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鬼,不知道為什麼該去怕,除非鬼是追他的那頭狼的名字。小蛇也就沒有回答。
這時候兩人已經到了門前了,那人帶他進一道門就馬上關上,門很多,短短的百來步裏就有門十幾道,門與門之間是空屋子,跟廿一門裏的差不多,不過沒有地牢,裏頭空氣很好。
到第十六道門打開,光亮從中散出來,小蛇看向了抓他的人,因為是在他背後所以隻看到背影,看背影,此人身形修長,走路時候腰挺、背直,很有氣度,他的衣衫幹淨齊整,頭發是梳好的並束起來,是個很講究儀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