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聲鶴唳(2 / 2)

前朝時,慕家有過一位告老還鄉的卜官做鄰居,那老人為慕家看風水,說他們家的祖墳不好,會妨礙子孫,後來送了他慕家這隻梅花瓷瓶,說是會庇護後人,扶持子孫。慕家一代人一代人的過去,確實也一代代的更加發達興旺,這隻瓷瓶也就一直被作為慕家的第一重寶代代傳承,精心守護。現值慕家遭難之際,多事之秋,慕老爺不禁時時感慨前事而把梅瓶拿在手中擦抹,念叨一句話:“你再幫慕家一回吧。”

九日,立冬。慕建功五更起床,洗漱之前還曾呆坐桌邊注視梅瓶感慨許久,而回身洗漱這短短的時間之後,梅瓶,竟然不異而飛了。

慕建功看著桌上梅瓶先前所在的位置,把眼睛瞪成了銅鈴。如果不是剛用冷水洗過臉,清醒得很,外麵昏暗不明的天色會讓他以為是做了夢,但饒是如此,他也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梅瓶的丟失,慕建功簡直感到是頭上的天要塌了。慕建功馬上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抓賊,莊裏麵一個人也不留。對慕建功來說,梅瓶來得比莊子要重要得多,莊子撂下就撂下,梅瓶不能丟。

所有人衝出莊子,其實也沒有幾個,分作四下去追。

如意莊南二裏外是一大片白蘭樹林,白蘭樹是可以較完整的過冬的一種花樹,冬天它的絕大部分葉子會存留在樹上。所以從如意莊逃遁的人走白蘭樹林是最能掩人耳目的。慕重影和如意莊出來的“所有人”的一半都進白蘭樹林裏找。一共七個人。

此時天頂上剛現出一絲亮意,微吐的晨曦抹在九天之高上,這倒使天空下大地更黑暗,仿佛是濃墨的硯池一般沉厚。在這種情形之下想要在枝重樹密的林中找出一個人來談何容易,何況是一個能從慕建功手下神不知鬼不覺拿走東西的賊。

七人入到林中之後各自散開向前而尋。慕重影輕功最快,在樹林之中移動得甚急,她的心此刻也是五人之中最焦急的一個,她知道梅瓶是支撐爺爺慕建功的希望,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失去,慕重影快速遊移、頓住、遊移、頓住,看仔細她所經過的每一棵樹。

在接連晃過百十棵樹後,她依然一無所獲,耳朵裏聽見其他人在繁枝密葉間嘩嘩衝觸,聲音忽南忽北,無一定規矩地亂尋,還有人在她已尋過的地方裏走動,慕重影心知這麼下去肯定不行,於是她停下來,喊問:“你們都在哪兒?告訴給我知道。”

“大小姐!韓雲在這邊!”

“大小姐!我在這兒!”

“我也在這兒!”

“大小姐!我在你正北!”

“大小姐我在這兒!”

“大小姐!我在東麵!”

幾人的話聲裏,慕重影閉上眼睛,竭力讓心靜下來,運起修羅鬼眼定靜之功,營魄抱一,上融天,下融地,化樹,化風,以心為眼,以天、地、風為眼,洞察四周。此功能以靜冥之態法自然之力察萬物之動,以超越耳目視聽的極限,使隱藏之敵無所遁形,為斬出劍氣指明方向。

慕重影學此篇功法也隻是才入門,這時急中生智,想到可以以此法試找出林中是否有人匿藏。

運功即成,周圍樹林的景像慢慢呈現在慕重影心中,並一點點的擴大開去,一個個人影也相繼出現在這幅濃綠色的圖畫中,不過根據聽音辨位,慕重影知道他們都是如意莊的人,她剛才要他們喊話的目的就是在心畫成形之際,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