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上麻雀脆生生的鳴叫著,盡管前幾日的雪還沒化,但是陽光暖暖的給人希望,仿佛預示著不久的將來,寒冷的冰遲早要化成水。
沈茹嫣始終跟在冷喧傲的身邊,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金色圍牆,盡管處在不同的兩個國家,但是皇宮卻出奇的相似。那麼在另一個圍牆中的母後又在做什麼?是否和她一樣想念著很難相見的人。
微風輕輕吹動沒有葉子的柳樹,傳不出莎莎的樹葉聲,隻能看的柳枝無力的搖曳。藍月的柳樹都與南商的不同。
冷喧傲看著身邊腳步慢下來的女人,每一年都會來到這個地方,每一年都懷著相同的心情,默默的看著這個金色的宮殿,可是今日卻懷著另一番情緒,另一種審視來重新打量這個金碧輝煌的地方,因為在另一座皇宮中,身邊的女人曾在那裏長大。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冰冷的圍牆,還有冰冷的人心,他不止一次親眼目睹為了儲君之位而互相殘殺的親兄弟,他不止討厭這裏,甚至覺得這裏非常的惡心,所以在第一次聽見皇上把七皇子看不上的南商公主許配給自己,不禁覺得恥辱,也覺得厭惡。來自這種地方的女人,該是怎樣的殘忍,怎樣的無情?
可是沈茹嫣似是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嫣兒,在想些什麼?”
沈茹嫣莞爾,“想起遠方似家又非家的地方,如今也是像這樣裝滿了客人,卻裝滿不了客人的心。”
冷喧傲抿了抿唇,看著垂著頭的沈茹嫣,“嫣兒芳齡多少?”
沈茹嫣一愣,沒想到他會跳躍這麼大,苦笑著抬頭,“夫君連這個都不知道麼?”
冷喧傲木木的回道,“嫣兒不曾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
“十六歲,嫣兒今年十六歲了。”
冷喧傲微微點頭,悄聲問道,“既然有十六歲了,為何才嫁人?”
沈茹嫣皺眉,心下不高興了,二話不說就大步趕上前麵人的步子,身後冷喧傲一副奇怪的樣子追上來,看著沈茹嫣氣哄哄的小臉,頓時冷了冷臉色,不悅的開口,“我又沒有說什麼。”
沈茹嫣諷刺的一笑,“夫君覺得為什麼?”
“隻是隨口問一問,又沒有別的意思。”冷喧傲不悅的挑了挑眉毛,很討厭這個女人這樣對自己說話。
“夫君不覺得這樣冒冒失失的問,會傷到女孩子的自尊麼?”沈茹嫣打算不再理會身後的男人。
冷喧傲二話不說,走在沈茹嫣的另一側,真是麻煩的事情,娶了一個妻子,比想象中還麻煩,說句話就不高興了,又不知道怎麼哄女人,但是自己為什麼要哄她?她不高興關自己什麼事?瘋了,瘋了。冷喧傲煩躁極了,今天是除夕,除夕不高興很晦氣的,沒錯很晦氣,所以不能讓她不高興,可是怎樣才能讓她高興呢?冷喧傲動了動手指頭,拉住了沈茹嫣的小手,手上立刻傳來不一樣的溫度,溫熱又細膩的手,小到完全被包在自己的手裏。
沈茹嫣一驚,手上冰涼的感覺瞬間麻木了神經,粗糙的手上甚至因為長年握劍,握出了繭,可是就是這樣的手,依舊能給自己帶了安慰,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裏,因為這是她第一次離開母後身邊過除夕。
忘了開口說些什麼,沈茹嫣低著頭跟在男人的旁邊,嘴角微微笑了起來,這種感覺是什麼?心下的小小幸福還有緊張的情緒是什麼?雖然此刻得不到答案,但是依舊覺得這樣很好,依舊希望永遠都能這樣。
冷喧傲瞬間窘迫了,看著女人彎起的嘴角,隻覺得神奇,很是神奇,剛剛堵在嘴邊的安慰的話瞬間吞回了肚子,女人果然是個神奇的存在,就這樣,就這樣高興了?不過她高興為何自己也會跟著高興?果然瘋了。
遠遠地看見宮殿中已經裝了一半的大臣還有親眷。坐在主位附近的都是已經就位的嬪妃,笑起來的溫文如玉的,談起話來始終不會露出太多的牙齒。
“冷將軍到。”眾大臣起身寒暄,冷喧傲身邊更是圍了很多人,因為是新婚燕爾少不了祝福,少不了禮物,變向的賄賂。沈茹嫣隻覺得看著這樣的場景陌生而又熟悉,自己曾經不也經常在生日宴上遭到變向的賄賂麼?可是陌生是因為這些麵孔都不是熟悉的麵孔了,如今被賄賂的人也不是九公主了,而是少夫人。
“少夫人一看就是國色天香啊,你看與三少爺多般配?”身邊一位文臣摸著胡子誇獎著。
沈茹嫣淺淺一笑,“多謝。”
場麵立刻冷了一分,沈茹嫣看著眼前錯愕的大臣,突然覺得自己貌似說錯了話,“哪裏,哪裏,嫣兒怎比得上大人的千金漂亮,嗬嗬。”強作歡顏的笑了一聲,對麵的大臣也跟著笑了起來,點頭稱讚著。
心下不禁泛起厭煩的情緒,可表麵上還是帶著溫柔的笑容。冷喧傲拉著自己入座了。終於擺脫眾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寒暄,如今清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