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他們都走了,隻剩寧絕塵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他想起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自喃道:“楚天闊,你還好麼?要爭氣呀!”
寧絕塵雖隻有十歲,但所有人都明白他那無憂無慮的童年自昨天開始就煙消雲散。他也明白:越是亂世,孩子成熟的便越早。傳聞在外麵的世界,一些不滿十五歲的女孩就要出門當妓女。
想到這他握緊拳頭,想要解救她們,解救所有遭受不平等對待的人--正是這種崇高的理想,使這個孩子羸弱的身軀顯得偉大。一輪殘日也配合的掛在山邊,紅彤彤的陽光粉底似的撲在他的臉上,格外生動。隻有斜斜的影子映在地上,看上去有些頹廢之意,仿佛在迎接黑暗。
終於,影子被黑暗侵蝕,夜晚拉開了帷幕。
那位酒足飯飽的中年男子帶著爽朗的笑容又來到這,當他看到寧絕塵筆直的身軀時顯得有些驚訝:“天已經黑了,你怎麼還沒走?”
寧絕塵這才從思緒中回到現實,道:“天剛黑,我正準備走的。”
中年男子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是個好孩子。”說完走進了屋。
寧絕塵從他酒氣熏人的身上及酒後臉上紅暈判斷出他喝了不少酒,便兩三步走到前麵,又回頭,看著門匾上“訓誡齋”三個大字,道:“呸,還訓我們,先管管自己吧。”說完也揚長而去。
至於夜,盡管黑了,卻黑得不是那麼透徹,倒像夏日的清晨。所以寧絕塵一路上見到了許多與他同齡的人,但他們都是在散步。哪像自己,鼻青臉腫,渾身肮髒,連飯也沒得吃。
“瞧,哪來的乞丐?”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冷眼向她的夥伴們說到。
寧絕塵剛欲動手,想到了他父親說的話:一個人罵你可能是他的錯,兩個人罵你可能你們倆都有錯,但三個人罵你,就一定是你的錯。
“放屁!”寧絕塵下意識地爆粗口,雖並未罵她們。那群小姑娘卻激動了。
這時辛虧白發老者及時趕到,嗬斥道:“都回宿舍去!”
此刻寧絕塵已知道老者的名字--白衣。便道:“白老師,這天宗的女生都是如此的看不起人麼?”寧絕塵看著她們揚起的修長白皙的脖子,覺得活脫脫是一群鵝。
白衣笑道:“你看那成群結隊的人,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還是少惹為妙。”
寧絕塵點點頭,“對了,你怎麼在這。”
“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家夥。我在吃飯時聽說你剛到宿舍就打架,被罰到訓誡齋罰站,便想來看看你。”
寧絕塵心頭一暖,道:“我沒事,這就回宿舍去,老師請回吧。”
白衣點點頭,臨走時忽然說:“孩子,明天的考試你一定要過了。說實話,你是我見過領悟力最高的孩子。”
寧絕塵一愣,心頭發熱。縱使天宗如何,世界如何,在此,他是他見過最優秀的人。
……
等寧絕塵回到宿舍,打開門的一刹那,才知道一天中真正的危機來了。
兩三個孩子站在他的被褥上跳舞,為首的孩子,也就是白天被揍得最慘的孩子,喝著一碗白開水,嘴像水槍一樣地朝他的被褥吐去。
“made,你們這群人渣。”寧絕塵想到母親在深夜裏為他縫製衣衫的場景,心頭爆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憤怒。不是尊嚴,是守護!
他們卻對打架有了經驗,一人迅速拿毯子向寧絕塵扔去,一人向他肚子踹去。
寧絕塵用手擋住毯子,卻不防肚子上的一腳,竟直接將他踢出門外。他像醉漢一樣地站起,又衝進去。他們卻再次使用蠻力將他製服。為首的男孩朝他臉上吐水,道:“泥巴人,泥巴人,你爸爸是泥巴人,你媽媽也是泥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