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夏夜最涼的時候,蛐蛐的叫聲也清脆動人。未央皇城的夜色好得很,有一輪圓圓的明月,在眾星的璀璨柔光中盈盈而立。星芒閃爍,梅花飄香。
白日裏的人們沉沉睡去,黑夜裏工作的人們,都蠢蠢欲動的醒來。整個未央皇城大街,熱鬧的非凡。什麼三教九流的人物,白天不便做的事都出來晚上活動。
月夜下兩個賊眉鼠眼的小痞子似的玩意兒邊也溜溜達達的往外趕,一點也不起眼,這樣的盲流少年實在是多的咂舌。過往瞥見的一窮酸秀才搖頭一臉認真,皺眉歎道,真是家門不幸啊!
“滾你媽的,你個窮酸的秀才!亂嚼什麼酸?”顏焉絕抄起一塊磚頭就趁秀才不備,垮的一聲拍到了秀才的背上。趁著亂糟糟的人群,嫻熟的逃之夭夭。
疼的一晃身子,一定神正欲算賬見沒了那小子的身影氣得咬牙跺腳。
繁華的大街,哪裏有那打了就跑的小子的身影?
“主子,要不要?”不知何時一黑衣大漢早已站在背後做了一個殺的手勢恭敬的問道。
眸色漸深,擺擺手勾起一抹爽朗笑容:“女扮男裝,真有趣!”
黑衣人一臉詫異顏色“主子何以分辨?”
書生隻是微微一笑,撚起手中手帕:“這分明是女人用的帕子,這上麵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都是淡淡蘋果香。”深沉的眸色漸漸加深,嘴角的笑也慢慢地彎起。
小丫頭,真有趣!
微微眯起了眼,嗅著帕子上的清香半響失神。
隨即卻是一笑轉眼就放下了,紫萱還在等他呢。怎麼能為了一個偶遇的女子分心呢?隻是一霎間,就磨滅了所有的感覺。畢竟這世間的女子有很多,但也隻有那麼一個牽動他的心。
話說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顏焉絕和小零混入其中,想找她,如渾水摸魚一般。 可誰知道這不起眼的盲流少年亂發下有一張宛若謫仙下凡一般炫目的麵孔呢?顏焉絕滿意的對這些或是無視或是不屑的目光勾了唇,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夜色越來越暗人群中的她更加不起眼。可是誰人能猜到這小痞子還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兒呢。過分自信的她自然分毫不察被人識破了男裝。
遠遠就看到明月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不由得抬頭裂開嘴傻樣的一笑,這可是對著億萬白花花的銀子笑啊。當真是好多錢好多錢…這燦爛一笑天知道幾乎眩暈了合歡樹上某人的雙眸。當真是一笑傾人城,令人的心裏顫顫巍巍的開出春花來。離凰這才方知何為一見傾心。頓時有白活了二十幾年的覺悟,隻是一抹微笑,溫暖了他十幾年冰涼的年華。
風華絕代,別有一番滋味。微微折扇,把玩。
心神蕩漾的離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這是誰家少年,真有趣。夜八,查。”還歎詫異不已這樣一個街頭小痞子居然有如此純淨燦爛的笑容。當真是可惜了是個男子…若是不是,一定要想盡手段囚禁到自己身邊來把玩。
此時顏焉絕若是知道自己得意忘形的一笑便讓這難纏的男人對她注了意,那一定痛哭流涕說著極樂生悲悔不當初。天知道這男人多難纏!
“玄月姑娘呢?”也是一身破衣爛褂的小零拿了一枚銀子笑嘻嘻的在老鴇的眼前晃晃悠悠。
老鴇定神一看銀子上一枚小小的月亮,粉臉幾乎笑得開了花“公子請進,公子請進。公子一路勞苦了,玄月姑娘給公子設下酒宴接風洗塵呢。老奴有眼無珠不知是明媚公子…哦,玄月在梨花台等您呢。”
顏焉絕咂嘴,就他這打扮,誰能認得出來呢?那老鴇阿諛下的絲絲不屑和敷衍令她淩厲的一瞥。手下若是在瞧不起她,那她豈不是白混了?等著點,等會不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她就不叫顏焉絕!心中想著,緩步步入明月樓。
看著華貴的雕梁畫棟顏焉絕不禁歎道明月樓不愧是未央皇城最大的青樓,裝飾考究,典雅別致。既有文人墨客來吟詩作曲,更多王孫貴族來眠花臥柳。是日進鬥金,名副其實的銷金窯也是當之無愧的搖錢樹。說起來,風流倜儻的還是明月樓的主子明月公子。
可誰又會想到,那聞名天下富甲一方的明月樓幕後老板居然會把明月樓交給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癟三呢?老鴇想著,更加不屑。也不相信,明月公子怎麼如此莽撞決定?老鴇心下生疑,決心一試這新主子的實力。這一試,確實讓她做了此生最為後悔的事。
眯了眼回憶五年前,顏焉絕在南青山學藝。師兄明月藍在江湖上因為麵容皎潔,行事風雅逐漸有了明月公子的雅稱。顏焉絕一直覺得沒有銀子幹什麼都是白搭。明月於是就在京都未央買下了這原先的萃錦樓,改名明月樓。而玄月就是頭牌的花魁。如今師兄忙小嫂子景嵐公主的事忙的要死要活,再加上他這個小師妹在初到京城閑的發悶,所以顏焉絕來受師兄之托打理一下明月樓。也順便撈點銀子花花。可謂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