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終究還是留著理智,項秋準備給我的東西,我又豈能轉送他人?何況我還沒接受。
我終是換上了那身格外豔紅的嫁衣,衣服上繡著雙麵牡丹,蓋頭是精致的鴛鴦繡,栩栩如生。
再把頭發盤起,畫上妝容,發飾一一戴上,簡直就是換了個人。除了感覺臉上不透氣,還真是令人無話可說的滿意。
“小姐,真好看!”惠兒做呆頭鵝狀。
“小姐,腰上略鬆了些,要不要拿去讓他們改一下?”凡凡還是那溫和的表情,大有泰山壓於頂而不色變之勢。
“不用,反正也穿不了幾天。凡凡,現在回了京城,大約明天就離開了,再回來也不一定方便,你要不去魏王府見見你的小姐妹什麼的?”
凡凡低下頭,略彎嘴角:“凡凡在這裏沒有什麼牽掛,隻是有一個妹妹,昨夜已經去道過別。本想告訴小姐一聲,但看小姐應該已經歇息了,便沒有打攪。”
我老臉一紅,本來是問她的,倒讓她反笑話了。
“原來是這樣,見過了就好。”
說是成親,我卻沒有多少感覺,隻是試了下衣服罷了。若不是進進出出不斷的人,真的很難相信明天就要成親了。
不出院子也知道外麵到處掛上了紅稠,上次還是王茜楠的時候,還沒有把自己帶過來,總以為還有機會回去,所以成親的時候隻顧著想該怎麼回去。
如今,滄海桑田,眼睜睜看著他們忙碌,竟然慢慢滋生出一種淡淡的安穩感來。
“凡凡,我的刀呢?”
凡凡正在收拾原先的衣服,聽我問,放下手裏的衣服,道:“小姐稍等,我去拿來。”
“嗯。”
我拿著刀去找胡問寒,其實一直想跟他說說話,主要是回來後發現他變了許多,對他還是很感激的。
遠遠的,就聽他的院子裏鬧鬧嚷嚷,好不鬧心。
“惠兒,哥哥這院子是怎麼了?”
惠兒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淡然道:“一直這樣,小姐進去就知道了。”
還未進院子,胡問寒一聲大喝:“不行,塞不進去也得塞,我就一個妹子,就出嫁一次,不能省。”
“少爺,東城的郝老四說能不能壓一壓利,今年收成不好。”
“收成不好?還沒收呢就收成不好?不行,沒看我正嫁妹妹麼,哪裏不要錢?”
“少爺,城南莊子裏去年的租有些問題,要不要翻查一遍?”
“查,見我剛接管就來這套,找不自在!”
“少爺……”
“少爺……”
聽到最後我都感覺頭大了,不知道這些瑣碎的事為什麼都要他來管。
我看惠兒,示意她解釋一下,惠兒歎氣:“去年少爺回來後,老爺很生氣,收了少爺所有的私房,讓少爺接管家業,而且是必須全部接管,一年內保證家業沒有縮減。不然,不然就把少爺趕出家門。”
我撇嘴,明顯是騙小孩兒的,老爹怎麼可能把他趕出家門,把他趕出去誰接替胡家莊?
“少爺,要不小姐的嫁妝削減半箱吧!本來就很滿了,何況公主出嫁不也就是二十五箱麼,您準備二十三箱本就很好看了,沒必要再強塞。”
“一邊去,我就願意塞,嫁到那樣的人家,嫁妝不夠被他們家看不起怎麼辦?在那又沒個熟人。聽說項家二少爺還娶了個彪悍的夫人,我這妹子從小性子軟,一嫁過去氣勢得足,我可不能讓她過去了被壓著。”
“可是少爺啊,咱們這周轉不過來了,您疼妹妹也不能不顧這邊啊!”
我會心一笑,胡檸果然有一個好哥哥。
“惠兒,項家不是給了咱們一些產業麼,怎麼還周轉不過來?”
“那些啊,那些老爺不讓動,說是留給小姐當私房錢。”
心裏一暖,胡檸,你不但有一個好哥哥,還有一個好爹爹。
“凡凡,把這把刀賣了吧,然後把錢交給惠兒,讓惠兒給哥哥。就說,就說是當初拿他的錢剩下的。”
凡凡本來捧著刀,我說完後她把刀包好,衝我施禮後離開。
我摸摸袖子,原來放裝烏雉的木盒子的,現在放的是項秋的那把匕首。他也一直未要回去,那我就私心以為他送給我了。匕首相當鋒利,至少比一把沉重的大刀好帶多了。
至於我拿著刀出來,本來是想把刀還給胡問寒的,畢竟他把所有的私房錢都給了我,而他現在又是落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