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三藩市已經靜得像一片海,除了偶爾路過的車輛掀起的像海浪一樣的聲音。我的心像平靜海麵下洶湧的暗流。隨意披上一件浴衣不管是自己的還是他的。點起一支煙,透過升起的嫋嫋青煙看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嘴角不自覺扯出一個笑容。
光著腳慢慢踱到窗邊,撐著手看窗外寂靜的街道。我已經過了三十歲的生日了,對於男人,隻要不討厭一起過一夜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今夜在酒吧遇到的這個男人使我想起了另外一個男人,所以在酒過三巡對方主動表示好感的時候我們就離開酒吧來了酒店。
他是個亞洲人從小在美國長大,黃皮膚黑頭發笑的時候眼睛眯起來和曾經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林敏君我喜歡你。”的那個人非常相似。這個男人叫約瑟夫,是否是真名不得而知,我讓他叫我“簡”然而這個稱呼並不能代表真實的我。
我被驅逐出中國之後來了美國,至今已經快五年了。當我踏上美國國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將在這個陌生的土地終老,這算是對我曾經做過的事情的懲罰。但是,我有什麼錯呢?我隻是希望自己過得好而已。欲望誰沒有,為什麼我就要付出那樣大的代價?
他對我說:“你想要的無非是虛榮的物質,我可以給你,隻要你消失在我和她麵前。”這個男人相當大方,他給了我一張可以透支巨額的信用卡,替我安排了在紐約商業中心最大投資公司的辦公室。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住豪宅、開跑車、穿最高級時髦的洋裝、背最奢侈昂貴的皮包,我甚至可以什麼都不做每個月寄給父母一筆不小的生活費。但是我卻厭倦了那樣的生活,厭惡自己。我從紐約離開來到三藩市,站在金門大橋上把那張信用卡丟了下去。
J,遇見他簡直是我人生的劫難。他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或許每個女人都一點賤性,喜歡壞男人。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那時我剛剛唱完一首歌從台上下來,經過吧台時他淺笑著遞給我一杯伏特加輕聲說了一句“你聲音很好聽。”請我喝酒的人他不是第一個,卻是我最難以拒絕的一個。已經忘記那杯酒的滋味了,而他的笑容還是曆曆在目。
那個時候我的身邊已經有一個男人了。鄭家明,我承認我對不起他,他是唯一一個真心待我而被我傷害的人。今夜我突然很想他,非常想,以至於毫不猶豫和一個長得像他的男人開了房。
身後傳來一個慵懶呻吟。不一會我的腰被人從後麵抱住。約瑟夫俯身親了親我的肩窩:“怎麼醒了?”我沒有躲避他,有些人真的令人討厭不起來。將煙撚滅轉過身麵對著他:“想抽根煙。”
“簡,你的憂鬱使你看起來非常迷人。”外國男人從來不吝嗇讚美,而且他們通常非常真誠。我嘴角微微勾起,摟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個吻。
“想聽故事嗎?”我離開他走到圓桌邊倒上兩杯紅酒。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遞給他。他接過酒杯,坐到圓桌前的椅子上搖著高腳杯裏的紅酒抬頭看著我。我一口氣喝下一半才開始我的故事,因為沒有酒精我恐怕沒有勇氣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