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婚約匆惶行
百裏閣的馬車外麵看十分典雅，內裏卻是十分華美。空間也很大，除了一般馬車的座位，還放得下一張小書案。一路上，蕭歸寂就伏在書案前，寫寫畫畫。很少抬頭說話。哥哥時不時的問我幾句在錦岐山的事兒，哥哥身邊的那位，就是昨晚他靠著那個男子也冷著臉並不說話。隻有南風，一路上比個大媽還能說，絮絮叨叨的說了一路。
不過從南風的話裏，如今的江湖形勢我也明白了大概。在錦岐山上，師父雖然也同我說江湖中事，但畢竟不是身在江湖，同我講的自然就不多。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八年前我離開時的江湖。
如今的斷劍莊與無殺莊早就不再是盟友，而因了一個段家的女兒撕破臉麵，壞了兩家百年的世交。桐城派幫主與傾覃宮宮主看上了同一個女子，然後也開始對立。峨眉、少林、武當三大派漸漸放手江湖事兒，隻管自家門前雪。
聽完南風的絮叨，我由衷的感歎了一句，“怪不得人家都說紅顏禍水呢，真是不假！”
南風噗嗤一聲笑了，“你也是女人吧，那也要算禍水了？”
我哼哼了兩聲，道，“我不一樣！至少我不會引得兩大門派兩大世交反目。再說了，那些禍水定都是傾國傾城的容顏罷？我這樣的也就隻能去做個什麼壓寨夫人。”
“這倒是真話。”南風嗬嗬的笑了兩聲，突然看向蕭歸寂，“哎，師兄，你會去做山大王麼？”
蕭歸寂抬頭笑了笑，“不會。”
“完了，完了。”南風歎息著，十分同情的看向我，“你看，你連壓寨夫人都做不成了。”
他這話說完，哥哥和蕭歸寂都跟著笑起來。我瞪了他們一眼，哼哼道，“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誰要去做什麼壓寨夫人。我要做江南女俠，我要踏遍景梁的山水！”
“哎哎哎，你們聽聽，江南女俠，你會功夫麼還江南女俠，是隻會裝死的江南女俠吧？”南風一臉鄙視的看著我。
我氣的不輕，將要反駁他，卻聽得哥哥笑道，“我覺得瑤瑤這個想法不錯啊，我們武林世家的子弟不比你們官宦世家那般嬌貴，女孩子家一個人闖蕩江湖的多的是。你說是吧？小傾？”
小傾就是哥哥身邊那個冷麵男，南風方才也介紹過了，是蘇州寒家的少主，大名寒傾。寒傾隻是抬眼看了我一眼，恩了一聲，再沒有說話。
倒是蕭歸寂合上手裏的書卷，放下筆，淡淡笑道，“我們官宦世家的女子雖是嬌貴，卻沒有檀瑤這般自在，小語入宮半年，我這做哥哥的都沒再見過她。檀瑤想去闖蕩江湖，我也覺得很好。”
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我得意的瞪著南風，“看吧看吧，就你那麼想。”頓了頓，我看向蕭歸寂，“蕭大哥，你也是官宦世家的？你還有個妹妹？”
蕭歸寂愣了愣，重複道，“蕭大哥？”
“哦。”我笑笑，看了看車上其他人，麵不改色道，“江湖人見到比自己厲害或者年長的不都是喊大哥的麼？你不也叫我哥哥謝兄麼？”
聽我這麼拙計的解釋，哥哥和南風都笑起來。
“這樣啊。”蕭歸寂也笑了笑，開始回答我的問題。他先問我，“恩，你可知景梁皇室姓什麼？”我眨眨眼，理所當然道，“葉啊，辰表哥以前常去飛雪山莊看姐姐。”
“辰王！”南風忽然憤憤的叫了一聲。
蕭歸寂淡淡了掃了他一眼，又問道，“那鄭前輩或者南黎有沒有說起過景梁首輔大臣？”
當今太寧帝繼位時年僅十四歲，太後朱氏垂簾聽政八年之久，去年初太寧帝才親政，右相蕭莞城被任命為首輔大臣。這個是師弟說的。我現在才驚覺，跟師父師弟在一塊，我對於江北朝堂的事兒竟然比江南武林還要多。
首輔蕭莞城。我驚了驚，“蕭大哥，你爹是首輔？”
蕭歸寂笑了笑，目光中頗為讚許。我心裏卻不大平靜了。他是首輔的兒子，可他又是百裏閣的閣主。南風說，當今武林第一大組織就是百裏閣。第一重臣的兒子和第一大組織的當家的是同一個人。景梁、或者說中州三國的局勢已經開始改變了，再也不是什麼江南武林江北朝堂各自為安互不幹涉了。已經開始混亂了。
正想著，馬車停了。哥哥看了我一眼，輕聲道，“瑤瑤，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