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夕臉上浮出一抹苦澀的笑,眼淚仍是一刻不停地往下掉著。她慢慢地道出之前在他們情劫的那一世,南逸在武功初有所成的時候為了救下一個小女孩而和一個江湖人士動起手來。而那個小女孩,正是南之夕,那個時候的她,才九歲,卻已然對他印象深刻了。
所以成親那日,當他挑起自己的蓋頭之時,她一眼就認出是他。當下心裏的感覺,別提有多麼的慶幸與驚喜了。隻是,那個時候醉眼朦朧的他將自己認作了梓易,卻是十分讓她無措的。而後雖然一點一點知道一些關於他喜歡的另外一個女孩子的事情,卻也對他的冷漠無怨無悔,總是那麼細心地去照料老是喝到爛醉的他。
而後,在自己因為成親那夜的劫而釀的果,也就是一對可愛的龍鳳胎出生的時候。他沒有半分喜悅,卻更是連家都不著。而孩子滿月之日,亦變成了他的忌日。這本來就是一件極為悲痛的事情,而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從此身體更加不好的南逸之母的責怪則是更雪上加霜。
她千挑萬選找了這麼一個幹淨而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竟然也留不住自己的兒子。雖然偶爾自己分明看到了自己兒子對自己這個兒媳一閃而過的疼惜,卻已然讓自己升起了幾分希望。可是在麵對自己的一對孫兒孫女出生的喜悅的時候,再迎來他的死訊,的確是件樂極生悲的事情。
南之夕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緩緩後退幾步,終是驀地轉過身跑著出了這南寒水宮的大門。南逸不覺邁出了一隻腳,握住梓易的手也在不覺間鬆開。心裏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最後卻還是放任她跑著離開了。
“怎麼不去追她,萬一她……”梓易想起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不覺有些擔心,便急急開口說道。
“不用了,她一定自有去處!”南逸終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那已然邁出的左腳,淡淡地開口說道。
梓易神色之中有幾分惋惜,收回目光之後才轉身往那正殿走去。心下亦是五味雜陳,此刻她所想的,是鍾緒。
是那個曾經心心念念會拿魚幹逗弄自己的少年書生;是那個不諳世事人情的少年俠客;亦是那個脾氣火爆卻總是傾身相護的熱血少年。
若是...真的就這樣嫁給南逸,留在仙界,是不是與他從此再無緣?
南逸並未跟上她的腳步,隻是留在原地,目光在不覺間又轉向了大門口。心裏有幾分迷茫,自己這樣做,是否真的不會後悔?
而透過玄天鏡看著這一幕的齊紫與北洛對視一眼,各自眼中也不知是惋惜還是難過。看見梓易眼中複雜的表情,北洛不禁有些心疼。若是她真心想要嫁與南逸,此刻也不該現出這樣的表情才對。
隻是此刻北洛更加關心的是南逸到底要把那忘情水用在何處。當年玉螢菲讓螢錦喝下忘情水的時候,他是亦有所耳聞的。隻是那時他並不明白愛的真諦,隻覺既然情愛是那麼令人痛苦的東西,為何不幹脆忘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