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大多人認為天命師這玩意兒很懸,薑阿水表示其實不過就是一個高級點的算命的罷了。
小相國廟裏來上香的人很多,薑阿水耷拉著眼皮,小聲嘟噥著:“”。
隻不過,來來往往的人都像是被屎糊住了眼睛一樣都對她視而不見。多少家族斥巨資重金隻為聘請一個級數算不得高的天命師啊,而她呢,薑阿水坐在廟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幽幽歎了好大一口氣。唉——
果然上趕著的就是沒有市場,白瞎了她花了二兩銀子跟主持在這小相國寺門口租的攤位了。
這樣想著,便看到有幾個結伴來上香的小姑娘對著她指指點點,然後拿帕子掩了嘴巴笑。隻見她們推推搡搡,然後推了一個穿著碎花小衫的姑娘來。
薑阿水來了精神,“這位美女可要算命?”
小姑娘紅了臉頰,羞澀的點點頭。薑阿水溫柔的執過人家姑娘柔若無骨的小手,合上眼睛。
腦海裏是敲鑼打鼓的熱鬧景象,布置得紅豔豔的喜房裏隻有一身喜服的男子,長得甚是清秀,渾身散發著一股子的清俊書卷氣。而隔壁房間裏一對中年夫婦正對著一個姑娘苦口婆心:“好閨女啊,爹娘給你選得這個夫婿做得一手好文章,他入贅來以後接管家裏棺材鋪子都不用請賬房了啊。”那女子赫然就是這個碎花衫子的女子啊。
薑阿水心思一轉,畫麵變換,一個男子端著湯碗推開一扇門,是一間書房。女子正在書桌前核算著,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那男子見狀,連忙讓她把湯喝了,自己則坐在她的位置上開始核算。
看上去就是個好的,長得也不錯。
薑阿水睜開眼睛,輕聲笑道:“一年後,姑娘定能娶得好二郎。”
是娶,不是嫁。
小姑娘將手掙出來,別到背後,眼睛閃過一絲異彩。心想這算命的小哥算得還真靈。她家裏早早就打算了給她找個入贅夫婿。隻是一直沒有遇到心儀的,眼前這個小算命的雖然不很高,但是長得一副鍾靈毓秀的模樣,看著真是讓人喜愛。
小姑娘訥訥開口道:“不知小哥可是揚州人士?”
薑阿水道:“非也,在下行走江湖天下為家,早已忘了自己是哪裏人世。”
小姑娘聞言暗喜,他沒有家,生意也不好,想來對入贅什麼的是不會介意的。:“敢問小哥明天可還來?”
薑阿水點點頭,明天自然是要來得,他租得攤子還沒到期呢。
小姑娘滿意的轉頭跑開了,薑阿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唉唉唉,姑娘還沒給錢呢——
此時夕陽已西下,到了收工的時候了。還好今天沒有像前幾天那樣禿頭,總算有了一樁生意,雖然還被霸王了。
她把樹在自己旁邊的招牌拿起來扛在肩上,一陣風吹過,寫著知天文地理,辯蜘蛛螞蟻的幡子顫顫巍巍的搖了搖,真是好不可憐。
這裏是江南,薑阿水還是很喜歡這個地方的,她一直覺得隻有這種山明水秀的地方在襯得起她滿身的氣度。
所以,在揚州這個地方她難得停留了超過半年。
“哎——算命的小哥等一下!”
算命的?薑阿水回過頭,隻見剛剛算命的小姑娘又跑了過來,難道是想起來來給他報酬的?
小姑娘穿著粗氣停下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羞得還是跑得。
薑阿水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一人拿了起來,小姑娘笑笑,將一隻雕著牡丹花的金釵放到他手心,成色一般,工藝不錯,市場價估計在二兩銀子左右。
不錯,不錯,薑阿水正滿意著忽然身體一僵,小姑娘也趁機跑走了。
薑阿水嘴角抽搐,她需要時間消化,那對夫婦對著姑娘說的“那個小算命的有什麼好,算命能吃啊。文青這孩子哪哪不比他好上千萬倍!”
還有那個姑娘反駁的:“我就是喜歡他,算命的怎麼了,我就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算命的!”
薑阿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認真的反省,帥不是我的錯,但是出來亂晃就是我的不對了。所以,她可不能再讓人家小姑娘泥足深陷了。看來——
得離開了!
其實薑阿水長得很好看,眉目清秀,眼睛細長而清亮。她今年不過十七歲的年紀,經常一身男裝,加之她長得不似一般江南女子的婉約,看起來自有一種雌雄莫辯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