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出來,常秋照樣的還是一個人走了,盡管他看出來周春對於今天他帶上金錦感覺到有點不太舒服,但禮貌上還是沒有說什麼的。很多次兩人一起吃飯或者應酬,常秋最怕的就是飯後的事情。就像今天其實常秋多少感覺到有這樣的可能,因為已經發生幾次了,說是應酬客戶,可最後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客戶”沒有來,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一起進餐。
今天接到電話的時候,常秋估計應該會是這樣的,所以才會帶上金錦,就算是真有客戶也沒有什麼關係的。可事實上的確是沒有什麼客戶。中途常秋出去給自己一個朋友打了電話,讓他半小時後給自己打個電話來。就這樣,常秋一個人走了,至於金錦,就算是周春吃完飯後會叫金錦一起到什麼地方坐或者玩,他也絕對不會推辭的。自從子卿走了以後常秋對於異性完全是屬於一種冷淡的感覺,這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再隻得他去投入的了,但為什麼要答應周春,為什麼會在這裏上班,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的清楚和理解。或許是因為周春開出的40%的年底分紅,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可以讓自己有更多的事情忙碌。忙碌總會讓思緒少很多的,累到疲倦的時候回家就可以好好的休息,甚至很快的就入睡了。
有時候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對周春其實並不公平,但他知道周春是有夫之婦,而且不管是從那一方麵來說周春的個性與自己是完全不適合的,有點距離甚至是刻意的保持距離是必須的。
很久沒有一個人走在街上安靜的想了,從酒店出來後,他沒有坐車,一個人順著回家的路往回走。城市美麗的霓虹閃爍出一個美麗的世界,美麗的世界裏虛假或真實的人們在迎合著夜的鬼魅,忽隱忽現之中將一天又一天的疲勞扔進夜色也帶給自己激情之後的空虛。有點涼的風順著脖子吹進背心,冷冷的卻也是愜意的。微微的縮了縮自己顯得有些單薄的身體,常秋像是忘記了自己一樣麻木的走著,身邊擦肩的人們很多,呼嘯的車輛很多,隻有他是安靜的,安靜的走著安靜的沒有一點思想的走著,用身體去體會這夜。
一個孩子的衝撞讓常秋一下子清醒過來,思維空間裏有了現在的一切,眼睛裏再不是視若無睹。一抬頭才發現居然已經走到了那熟悉的咖啡屋的樓下,他憂鬱了一下還是走進大樓乘電梯上去了。坐到了那個和子卿最後坐的位置上,要了一杯那天同樣的咖啡。輕輕的攪拌著,倒進一點奶,再攪拌著,看著那白皙的奶在咖啡裏慢慢的融入進去,並最終成了同一種色彩。以前常秋是不喜歡加任何東西在咖啡裏的,濃濃的苦澀總是覺得別有一翻的滋味,但今天他加了奶,甚至是加了糖。這個位置不知道有多少情侶坐過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裏相愛和分手,皮製的沙發因為太多的磨擦在燈光下有很多地方泛著微微的光。窗外還是一樣的街道,一樣的人群,一樣的城市,窗內隻有他端著這杯加了糖、奶的咖啡。
再過了三個月的一天,常秋坐在他的辦公室裏,正在構思著最新的一個設計,整個辦公室裏彌漫著煙霧,他已經很習慣了在思考的時候點上香煙,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已經呆到了晚上十一點,這個時候沒有人在辦公室裏影響他,也不會有人打電話找他,所以他並沒有打算離開,一個人安靜的呆在辦公室裏關上了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夜色。
一陣喧鬧的聲音打斷了常秋的思路,office裏有人進來,大廳的燈打開了,他剛準備發火,卻馬上從那陣有點說不出什麼感覺的笑裏聽出是周春的聲音。她這麼晚來做什麼?
一聲重重的悶響,估計是坐在了沙發上,常秋正準備出去,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春,今天陪你喝得還高興吧?”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高興啊。”
“隻要你高興,什麼時候想喝酒的時候我都會陪你的。”
聲音越來越熟悉,但卻又透著一種陌生的感覺。
“小金,就你乖。來,過來姐姐親親。”
小金。嗬嗬,常秋馬上就想起了是誰了。很小心的退回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下,還好是關了燈的,估計也不會被他們知道。盡管隔著一道門,常秋還是聽見了外麵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聲音,他正在暗想他們兩人怎麼走到一塊的時候,很快的就被另一個聲音給替代了。
嗚嗚嗚嗚……
常秋聽出來是周春的聲音。
“春,你這是怎麼了?”金錦顯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連常秋也不會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剛才還好好的就哭了起來。
“小金,姐姐問你,你說姐姐老了嗎?”
“老!你這話說到那裏了。風華正茂的年齡,也是最有韻味的時候怎麼能說老呢?”很明顯聽出來的馬屁,在金錦的嘴裏居然那麼自然的就說了出來,這一點連常秋也感到有很大的意外。
“那為什麼常秋老不理我呢?”
“這個……”
“我還要怎麼對他啊,這個公司基本上我就交給他了,我還要怎麼樣啊?”周春的聲音裏充滿著一種女人最無助和傷感的抽泣。
“這個其實是你當局者謎。”
“什麼當局者謎?”
“其實常秋那小子完全不在意你的,就是看重你的錢而已。”
“錢,我沒有給他嗎?連財務都是他一支筆就可以算的,我還要怎麼樣啊?隻要我有,他要什麼姐姐我都可以給他,可他為什麼就這樣的不理解呢?”
“春,依我說啊,你就不該給他。什麼人找不到啊,不識趣的就讓他滾。”
“滾!?”
“是啊。有我照顧姐姐你就夠了。”
聽到這裏,常秋暗暗的為自己也感覺到一些的愧疚,卻被金錦的一句氣得差點衝了起來。但隨後他又坐了下來,事實上的確自己憑什麼得到周春的“器重”,這幾個月以來打工者的辛酸他也看到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不過唯一覺得氣惱的是這話出自金錦的口中,原來想不到此人還有這樣的一個德行。
外麵想起一個讓常秋更意外的聲音,那是一記耳光的聲音。
“就憑你!金錦,你給我聽好了,你能有常秋一半,別說我讓他滾,我也會留你在身邊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姐姐你喝醉了?”金錦的聲音透著一種讓人惡心的味道。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周春的聲音很明顯已經是酒喝得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