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途 第一節(1 / 2)

熊郎自離開鼠頭兒等隻感到天氣越來越冷,與霧靈山也漸行漸遠。

又不知走了多少時日,隨著北風呼嘯,天空飄起鵝毛大雪,不出半日,江南美景變成北國風光,“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大河上下頓失滔滔”。若在平日,熊們大多都在家冬眠了,美美睡過一冬,可熊郎不行,他還得繼續趕路,除了寒冷,最大的關口還是糧草,原本就饑一頓飽一頓,這一下雪,食物就更難找了。

於是他就想到老鼠兒,他們是一個善於儲存糧草的部族,雖然對他而言是肚大倉小,十倉也不夠填一肚,但口中勻糧,隻為延續生命而已,也出於無奈啊。

熊郎在狼族生活多年,鼻子之靈不亞於那些狼,一路來不知聞到過多少老鼠洞氣味,隻是不願去打攪,君子施恩不圖回報嘛,可此時不同,少不得去打點秋風。

他循著濃烈一點的老鼠氣味找去,心想,味重一點的自然人就會多一點,人多一點,倉就會大一點,又想,自己畢竟也幫過他們的忙,此去總會給點薄麵吧。可沒等他到洞前,凡遇上的老鼠兒都抱頭鼠串了。人心不古,人走茶涼,年成若此,他本來也不計較,可此刻饑寒交迫,心裏就有氣,走到洞前大喊道:“這裏誰主事?出來說話,畢竟我也幫過你們忙嘛,即使不能接濟一二,也不至於就連麵都不願見了嘛?”

鼠頭兒聞訊出來,唉聲歎氣道:“唉,你還別說了,勞你大駕,以前我們還隻是進貢,可取消進貢後貓大王不吃魚了,直接就吃我們了。你看嘛,這是咋弄得?即使有萬貫家財,可性命不保。”熊郎大驚,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是這樣呢?王法何在?”鼠頭兒又說:“我們知道這事你也無能為力,所以不敢再勞煩你,不敢見麵,何必見麵?”熊郎聽後無言以對,蹌踉離去。

此刻,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風打著眼兒眼難開。正到舉步維艱,突然發現有一隻野狗蹲在河邊望著遠處,熊郎大喜過望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奔過去查看是死是活,因為他是窮得硬梆餓得新鮮,從來就不吃腐臭食物。

這野狗瘦骨伶仃,年老體弱,就像要倒不倒的瓜架,他也餓得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眼看熊郎倒邊,自知性命難保,可遠遠聞到他身上還殘留的狼的氣息,他畢竟是喝狼媽媽的奶長大,便突然有了主意,眼珠子咕嚕一轉,也不等熊郎到邊親切喊道:“哎呀好了,雪地遇遠親,心頭三分熱。”

熊郎奇怪道:“什麼好了?你別給我打馬虎眼,我正餓呢,正想拿你塞牙,你老幾就與我攀起親來。熊與野狗八竿子也打不著。”野狗討好道:“哎哎,我老遠就聞到你身上傳出狼的氣味,想必你就是熊郎了,就是那個吃狼媽媽奶長大的孩子,你的英名早就傳遍天下,所以我知道你,你卻不知道我,我們野狗與狼五百年前是一家,如此算來,我與你豈不是遠親,掛角親嘛。”熊郎歎氣道:“這麼講,我還不能吃你囉?”

野狗嗔道:“當然不能吃,不然的話,你媽咪豈不傷心,再講你一世英名也毀於一吃。不能吃,絕對不能吃!再講,吃我這老骨頭有什麼味兒?你沒看見那裏沒有?有現成的食物,又嫩又肥。”熊郎順著他所指,隻見一隻雪白的公羊正要下河喝水,因為與雪地一個顏色,他剛才隻見野狗不見白羊,就問:“那你何不趕快去捉來?隻管蹲在這裏,難道他還會自己送上門來?”野狗奸笑道:“我正想如此,說實話,我餓得實在走不動了。所以見你到來就說好了,有你在就不怕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