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並不覺得剜掉雙眼比死去幸福多少。
活著本身就是在受罪,更何況是不完整的活下去?時刻在黑暗的煎熬下被折磨,仔細想想那種感覺真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仔細想想哥舒這十幾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他受過的罪難道白飛飛你就不能受嗎?
白飛飛手中的銀針被她握的很緊,甚至有些被汗濕的跡象,在失明的麵前沒有人會不慌張,也沒有人會不去逃避,白飛飛也一樣。
就像她現在被哥舒牽著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她就那樣抬著眸子定定的看著他,恨不得就這樣陪著他走到天長地久。
白飛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熱切的希望哥舒能有一雙眼睛,大概她是想讓他看一看自己的樣子,也或許是她覺得哥舒處在這樣水深火熱的境地,其實比她更需要一雙眼睛。
白飛飛知道再這樣繼續猶豫掙紮下去是沒有盡頭的,於是她隻能咬咬牙,緩緩抬起手中捏緊的銀針,對準哥舒的肩窩正要刺下去的時候,哥舒卻仿佛意識到什麼一樣,一瞬間抬起了手準確無誤的握住了她的手。
白飛飛一驚,銀針險些沒紮到自己手上,好在她在哥舒動手的時候飛快的將針扔在了地上。
哥舒似乎隻是隨意的抬手,並沒有發現白飛飛的異常,隻是看向她,很認真的問道:“你想去哪兒裏?”
白飛飛有點苦兮兮的笑了笑,低著頭半晌才道:“說起來好像有點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做些東西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計劃未來嘛!”
哥舒似乎有些猶豫,雖然白發男子救了他的命,但是針對剛才白發男子對白飛飛的刁難,哥舒始終在心中結了個疙瘩,他心知白飛飛是有恩必報的個性,如果因為他幫她擋了一刀,她便要用眼睛回報的話,他簡直都不知道要怎麼麵對她了。
所以他最終不情不願的妥協道:“那我們走遠一些。”
白飛飛麵色蒼白的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
她心中知道,不管多遠她還是會找機會走回來的,因為這裏放著希望。
白飛飛特意找了片山清水秀的平地,這裏的確很美,遍地都是綠草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哥舒隨手摘了一株,略略嗅了一下便道:“是滿天星。”
白飛飛放眼望去,隻見漫山開滿的都是這樣細碎的小花,這樣看過去真的就像是綠色的天幕裏閃耀著各色各樣的星星。
上天還是非常眷顧她的,讓她記憶的最後,都是這個世間最美好的樣子。
白飛飛借著撿柴的借口,重新走回了她丟落銀針的地方,將銀針貼身放了,這才架了火將水燒上。
手中正忙活著,她忽然聽到了身邊的草叢中撲撲簌簌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小動物嗖的一聲竄過去了一樣,白飛飛轉頭便看見一個團白的兔子尾巴在草叢中扭來扭去,下意識的便叫了一聲:“兔子兔子,快抓住它!”
哥舒幾乎在她喊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撲了上去,誰知道白飛飛這反應遲鈍的家夥也不知深淺的撲了過來,動作之大不但沒撲到兔子不說,還將衝過去的哥舒一頭撞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