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前的一個下午,鍾晨龍出生在一戶普通的農民家庭裏。我們的故事從他二十一歲的時候說起。在此之前他和大多數人一樣經曆著上學,放學,考試,升學的枯燥生活。然而命運卻在他二十一歲的時候給了他本不該屬於他的生活,於是在他的靈魂深處得到了一種不知是升華還是墮落的東西。那年他還未出校門,還是一個老實害羞的農村少年,雖然土裏土氣卻在骨子裏隱藏著一股不認命的倔勁兒。他從小就有個理想希望自己長大後可以當一名人民警察,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給自己和家人一份榮耀一份自尊。然而事與願違,初中畢業考試時他甚至連高中都沒能考上,可是為了盡早實現自己的願望他不顧老師和同學的勸說,一意孤行的選擇了省城的一所警校中專。雖說學費高的驚人,但父親還是東拚西湊的忙活了一個暑假才從親戚朋友哪兒借夠了這幾千元錢。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動力才有了他後來那種凡事一定要爭氣的決心。

臨近畢業的那個“五一”節假期,鍾晨龍沒有回家。偌大個校園就他和一個看門的老頭兒,除了吃飯幾乎所有的時間他都躺在宿舍。此時的他,腦子裏一直都在盤算著一個事兒。因為通過這幾年的求學生涯他覺得自己已經給家裏帶來了太大的經濟負擔,如果將來想從事警察這個行業,那最少還得再上兩年的大專,而且即使將來從事了這個行業那也不可能給他們家的經濟狀況帶來多大的改觀。思慮再三,他做出了他這二十一年來最大的一個決定,而正是這個決定注定了他今後的人生之路必然是滄桑。

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在校園裏轉悠了整整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他把不用的東西統統寄回了家,之後便拎起提前收拾好了的幾件隨身衣物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校門。此時的他滿腦子盡是白手起家成功之後的種種場麵……然而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除了頻繁的找工作之外一無所獲。他終究迷茫了,他想到了放棄,他甚至連回到學校給老師的說辭都想好了,他可以給老師說自己在假期的最後一天得了什麼病之類的借口。然而最終他還是沒有這麼做,他依舊倔強的尋找著工作。但每天的吃喝住行都需要錢,很快身上僅有的二百塊錢就被花的所剩無幾了。盡管他有時候一天隻吃一個燒餅,盡管他住在隻需五塊錢一晚的澡堂子裏。可這點錢還是沒能堅持到他找下合適工作的那一天。彈盡糧絕的他晚上一個人坐在街心公園裏望著湖麵發呆,他已經整整一天沒吃一口東西了,此時的他感覺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攪成了一團。他想起了父親當初把那浸透汗水的六千元學費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對自己說過的話,想起了每次開學前母親特意給他包的那韭菜雞蛋餡餃子……他的心碎了,在懊悔和愧疚中他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無處可歸的漫漫長夜……

接下來就是三年之後的事情了。一大早,鍾晨龍駕駛著剛買的越野車駛進了山上的一個別墅區內,在一個歐式建築的別墅門口停下了車,這時候從旁邊一輛灰色轎車內下來兩個人。大約二十七八的年紀,都是運動裝打扮,平頭,手上都分別拿著小型對講機和望遠鏡。他們一見鍾晨龍下了車就趕緊圍了過來,“裏麵情況怎麼樣?”鍾晨龍一邊問一邊點燃了一根香煙。“龍哥,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共來了二十三個人,淩晨四點多走了十八個現在還有五個在玩呢”其中一個殷勤的回答著。鍾晨龍聽完後什麼也沒說徑直走進了別墅內。他直接上了二樓用鑰匙打開了其中的一間房門,在一張辦公桌後坐了下來。他打開了電腦用鼠標查找著昨天晚上的視頻監控錄像,像是在尋找著什麼。許久,他才若有所思的關閉了電腦。他出了房間門直接下了一樓,在樓梯拐角處的一個小門前停了下來。“咣咣咣”敲了三下門,過了有一分鍾光景門開了,一個年齡大概四十五六歲左右的胖高男人開了門。“晨龍,你來的正好,有幾個客人輸光了錢不肯走,你去看看吧”說話間,他們就到了一張堆滿籌碼的賭桌前。鍾晨龍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這時胖高男人滿臉堆笑的說:“各位老板,出來玩就是圖個高興麼,今兒輸了明兒說不定就加倍贏回來了呢”“你給我贏個看看”其中一個不滿的說。“我看呐,在他們這玩想贏啊比登天還難喲,下次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吧!”另外一個起哄似的說。其他的也都跟著附和著,“可不是,在人家別的場子玩,一贏就是好幾萬呢!”“各位老板,各位老板”胖高男人求助似的用眼睛不斷的給鍾晨龍使眼色。“這樣吧,各位老板,今天輸的錢退三分之一給你們,等你們下次來玩的時候不管輸贏我再退三分之一給你們,怎麼樣?”鍾晨龍雙手按在桌子上盯著他們其中的一個說。“既然晨龍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幾個長輩就給他個麵子吧”一個年齡稍長點的說。待人都走完後,鍾晨龍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晨龍,我看這幾個人是黃五一他們一夥的”胖高男人邊說邊遞了根香煙過來。鍾晨龍擺擺手,示意他不抽了。“為什麼這麼說?”鍾晨龍站了起來麵對著胖高男人說。胖高男人猛吸了一口煙,然後把剩下的半截香煙摁滅在煙灰缸裏,好半天才蹦出了倆字“感覺”他說完這倆字感覺欠妥像是要補充什麼卻被鍾晨龍打斷了。“如果他們是黃五一一夥的,那他們為什麼不在人多的時候說這些話呢?”胖高男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去處理吧”鍾晨龍說完就要往出走。“晨龍,那今天的明細怎麼入賬呢?”胖高男人為難的低下了頭說。鍾晨龍拍著他的肩膀說:“該怎麼入就怎麼入”胖高男人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抬起頭後卻發現鍾晨龍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