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消彌,大雪初霽,日出紅如朱砂,渲染上一片茫茫白雪。往日喧鬧的村莊裏隻剩下死寂,一片廢墟殘垣,和滿目的瘡痍。在村莊四周的雪,因大火的蔓延,而漸漸的融化。
後村口的枯木叢也被燒盡,那化掉的雪堆裏,露出一個身體早已凍得僵硬,蜷縮成團的孩子。
然而,這時在不遠處的雪原上,一輛精致小巧的馬車緩緩而行,在趕車童子的催趕下,那裘皮加身的白馬,踏過村邊的雪地,進了村莊。
來到了村莊後,馬車在一處石梯旁停下,趕車的童子轉首對著車裏說道:“穀主,我們到了。”
接著,就見車裏緩緩走出一個女子,隻見她身披華美狐皮鬥篷,手套著貂皮暖手筒,腳穿著金邊雲圖虎毛靴。女子莫約桃李之年,麵容妍麗秀美。
她下車之後,環顧了四周一遍,嫣紅如血的菱唇,揚起嘲諷的冷笑:“那人的手筆,還真是老樣子啊。”接著又來到車童的跟前吩咐了一聲,“我去前方看看,你在這處等著。”
“穀主小心,若是遇著危險,記得在第一時間放出煙火。”趕車童子略帶稚氣臉上,看起來不過比女子小兩三歲,個子卻生的高大健壯,他如此叮囑著女子,定是有一番武藝加身。
女子微微頷首,示意明白。隨後就在趕車童子的目送之下,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落滿黑灰木炭的石梯。女子孤身一人靜靜的走過石梯,繞過阿爹與幾戶村民的屋子,最後走到村子的盡頭,後村口的小門旁。
知道再往前就無人家了,女子隻好轉身,望著數盡的斷壁殘垣,歎了口氣,不禁感觸良多:“煙消雪匿道榮枯,生死茫茫無人共。”
然而,就在此時,村外的雲瑾有了一些意識,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女子的說話聲,於是掙紮著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開口想要呼救,卻不想聲音細如蚊鳴:
“不要,別走……”
雲瑾的意識不過是片刻的清醒,說完卻又暈了過去。隻是,就在他合上眼之際,隱約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走來。
果然,女子一聽到聲音就上前尋去,隨即發現了縮成一團的雲瑾。女子伸出雙手,探了探雲瑾的心脈,和鼻息,雖然十分虛弱,卻還算平穩,再看他模樣,顯然是被凍暈過去的。
車童在原地等著,看到女子回來,就見她懷中抱著一個麻布棉衣的孩子,立即上前迎去,看了眼昏迷中的雲瑾:“穀主,這是村裏幸存的孩子麼?”
“這孩子是在村口發現的,已經凍昏過去了,先帶回穀中救活再說。”女子說完抱著雲瑾,急忙的就上了馬車,把雲瑾安放在了車內的暖爐旁,隨後就對車外吩咐道:
“月魑,快些回穀。”
“是,穀主。”月魑得令,駕起馬車快速的出了村莊,沿著雪山山脈,朝寒冷的北麵而去。
於是,月魑趕著馬車,一路翻過了幾座巍峨連綿的雪峰,越過一條崎嶇的峽穀,又穿過一帶迷霧瘴氣的陣法叢林,最後才到了那坐落在雪原龍蔭山脈以南,世人傳說中的神醫穀。
然而,馬車一進到穀中,就見一個秀氣的垂髻孩童,匆匆朝之趕來:“師傅,您終於回來了!師祖在您房中等著您過去,看樣子好像有什麼急事。”
“知道了,羿祀,辛苦你了,大冷天的快回屋去吧。月魑,直接趕去我的院子。”車裏的女子並未露麵,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依言吩咐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