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聲在這裏聽似遙遠卻又那麼近,風吹到這裏,帶點鹹味,硬是削去七分躁動,隻彌留三分寧靜。他臂中的一大束白玫瑰那麼溫婉,花瓣上還沾著水珠,盛夏的日光一照,顯得晶瑩可愛。皮鞋踏上水泥地上的聲音很輕,他不願破壞這裏的安詳。走至墓前,他停了下來,認真地整理本就幹淨的墳頭,把玫瑰插好後,他緩緩靠著石碑麵朝大海地坐了下來。細聽,原來還有少許被浪聲掩去許多的蟬鳴。
五年前
偌大安靜的居室力傳來急促的鈴聲。他不急不徐地拿起電話。
“你……”好字未脫口就已被打斷。
“哥,上次我不是跟你提起過一位小予學長嗎?”
“嗯。”第六感使他眉心迅速聚攏。
“唉,你知道我明天就要出發,不能親自照顧他,所以想拜托你幫忙。我已經把你的地址寫給他了哦!他大概明天就去你那,謝謝咯!”
嘟嘟嘟……
穆雨機關槍似的說完後便急急地掛了,他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搖搖頭地笑,無可奈何。拿起尺子和碳筆繼續工作,順便等她再打來。
不一會過後,電話果然又響起。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時間,他下午兩點到,叫舒予。拜!”
嘟嘟嘟……
屋子裏又恢複平靜,穆揚拿起旁邊的遙控器。下一秒,絲綢般柔和的輕音樂便在室中流淌。
似乎什麼都每發生過……
他眯著眼,皺著眉,用汗巾拭了拭額。招了一輛計程車。放好行李,掏出紙條,照著說了一遍,然後靜享車內於外界隔絕的清涼。
前天上午
叮叮叮……
“自己下課吧。”舒予邊收拾教材邊和出教室與他打招呼的同學說再見。
去飯堂的路上,學生們三五結伴而行,好不熱鬧。在他們之中,舒予似乎也回到過去,仍是一名大學生。剛到這裏兩天,他很快便適應了。s大和t大每年都會有三個月的交流活動,而他是今年s大派出的老師之一,也是s大最年輕的教授。這是個積累經驗的好機會,但是假如沒有她的極力堅持,他是不會來的,因為要離開她三個月,他怎麼放心。
拿出手機,摁一下快捷鍵,耳邊仍是千篇一律的“已關機”,“稍後再撥”。舒予搖頭苦笑,摁下另一個快捷鍵。
嘟嘟嘟,通了。
“伯母好……”
“小予吧!”
“嗯。”
“吟吟這幾天都很好。”
“嗯。”
“小予啊,有伯母在,你還不放心嗎?”
“不是的伯母。”
“伯母知道你好,但吟吟的用心你也是明白的,你走後她確實是很聽話、照顧好自己,同時也料到你會打電話給我……你這樣,她反而不安心啊!”
舒予低著眼睫,沉默著。
“小予,你這樣,伯母也要關機哦。”
“別。”他終於有了些起伏。
“那麼就專心工作,順便放鬆一下。三個月後伯母定還你個完好無損的刑吟,可好?”
……
“好的伯母,那麼,你也要保重身體。”
“唉呀,小予儼然成了伯母的兒子了哦!”
舒予白淨的臉上泛出些許紅暈。
“好了,不調侃你了。去吃飯吧。”
“嗯。再見伯母。”
舒予收好電話。再抬首時便見一笑得滿臉燦爛的人兒,眼看她倒著走快要撞上前方的行人,他立刻扶著她的手臂使她停下來。
“小予學長,好久不見哦!還記得我嗎?”
“嗯。是穆雨。”
“對啦!”穆雨打了個響指,她接著又滔滔不絕地說了自己現在的基本情況。原來穆雨正在t大讀醫,下一年準備考研。
過了五年,穆雨出落得亭亭玉立,顧盼間自成一股靈動憐人的風情,但仍保留著那可愛的性格。
“你看你,多不夠意思。五年前說走就走,也不說一聲。要不是有緣,我就真的再也見不著你了。”穆雨語帶抱怨。
聽著小雨的埋怨,舒予低了低眉。
“當時情況有點急,沒顧上。真對不起。”充滿歉意。
穆雨聽出了其中的保留,也明白地不深究,拍了拍他的肩膀。
“學長剛來兩天了吧?!”
“嗯。”
“我其實早就想去找你的,隻是有點事。”
“嗯。”他耐心地等她說下去。
“其實我是想把你接到我那裏去住。”她快人快語,直奔主題。
舒予剛要出聲拒絕……
“唉,我知道你肯定會說什麼麻煩我的。不會啦不會啦,我真的向好生招待你啊!點頭啦點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