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言蕪反應過來,一支利箭從她身邊擦過。她側身閃避時,發現這支箭射向的是那個孩子。
那支箭正中他心髒,一箭斃命。
韓瑀額頭都是冷汗,強撐著最後的意識,抓著言蕪的手,“快走。”
“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言蕪抽出腰間的短刀,戒備地四處張望,但攬在韓瑀腰間的手還是沒有鬆開,反而越加收緊,“這裏如果埋伏了人,我們誰也逃不掉。”
就在言蕪聽見了聲音,想循著聲音方向去尋找射箭的人時,又兩支利箭飛來。韓瑀的左手已經麻了,身體的知覺也在一點點喪失,他幾乎是憑著本能,用剩餘的力量拉著言蕪躲避。但到底是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他隻勉強拉開了她,兩個人旋著摔到了地上。
趙樂和白潤林趕了過來,但卻再也沒有傷人的冷箭了。
趙樂扶起言蕪的時候,白潤林也拉起了已經暈過去的韓瑀,抬手一把脈,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快,我們馬上回王府。”
等回到王府,白潤林重新替韓瑀把了脈,沉著臉從床邊離開,拿過紙筆,卻不是開藥方,而是寫了一封信給江婆婆和老吳。
從回到東平王府後,言蕪就一直陪在韓瑀床邊。白潤林走過來時,她輕側頭,問了一句:“你也沒有辦法,是嗎?”
“這毒我解不了。”白潤林說:“我已經寫信去搬救兵了……”
“能來得及嗎?”
雖然覺得言蕪對韓瑀似乎太過關心,但白潤林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不一般,便如實說:“我出去揀點藥,拖延個七八日大概是沒有問題。”
言蕪垂眸看著床上的人,沒有再問什麼。
趙樂跟著白潤林走了,房間裏隻剩下她和韓瑀。
床上的人呼吸均勻,仿佛隻是睡著了,仿佛隻要她輕聲喚他一下,他便會醒來。
言蕪就那麼坐著,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連身體發麻了也未曾察覺。許是潛意識裏,她覺得隻要自己不動,時間便不會流逝,白潤林口中的那七八日,便能拉長,韓瑀便能等到江婆婆他們回來,等到他中的毒順利被解。
日光通過窗欞上的花紋,如同一個巨大的斑紋影子,灰撲撲地罩過來。
往事的散碎片段,從零星浮現,到清晰深刻,一次次烙印在心上,從她還是朱清妍的時候,到她成了言蕪,再到如今。
當舊日的事情一件件重現,當她經曆了如今一切後,其實她發現自己不是不能理解韓瑀當初所為,反而是更加能理解。畢竟,從前都是他在保護她,而如今的她,是介入到了江湖,也更多地介入到了他們的兄弟相爭之中。
但更重要的,是她依然放不下他。
外頭的天色漸漸變暗,白潤林和趙樂終於回來了。先進門的是趙樂,“白潤林煎藥去了。剛才我們去買藥的時候,我們各自去找了人,希望通過無涯閣和白家的力量,盡快找到江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