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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身,袁心依舊背對著歐陽漓,他看不清她的麵容,自然不會知道袁心此刻正緊皺眉頭。歐陽漓小小歎了口氣,替袁心蓋好滑落的被子。
“心兒。”
袁心心眼提到嗓子處,緊張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但歐陽漓隻叫她的名字,並在床上坐了許久。最後袁心隻聽見沙沙的穿衣聲以及他離去的腳步聲和推門聲。
袁心失望了,她知道歐陽漓的失常定是與邢賊派來的使臣有莫大的關係,但是她猜不出來。她能輕易看清歐陽漓內心想法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如今的歐陽漓是個謎,讓袁心雲裏雲霧的。
袁心垂下眼眸看著兩節白藕手臂。歐陽漓給塗的藥水功效極好,她手上的傷痕已經不那麼明顯了,淡淡的,不認真看根本察覺不到。
為此,袁心鬆了口氣,否則她真的不清楚該怎麼跟墨言和嫣紅交代這莫名出現在手上的傷痕。
袁心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昨夜一直維持同一個姿勢讓她覺得半邊身子都麻掉了,她不得不艱難地躺平了盯著紅色的帷帳頂。
那個叛徒到底帶來了什麼消息?
聯盟?
袁國本來就不強大,要與人聯盟也不奇怪,隻是歐陽新心高氣傲,與他同盟的國家必須臣服,而邢萬乃天上孤星下凡,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他天不怕地不怕,袁益王在位時他就很反對跟其他國家形成同盟,如今他自己當了皇帝,更是不可能對他國示弱。
這個假設很快就被袁心給否決了。
既然不是同盟,難道……是對抗?
邢萬要出兵攻打晉國?
以邢萬的小人形象來個突襲倒是比較有可能,提前通知實在不是邢萬的作風。再加上袁國兵力不強盛,怎麼可能對抗強大的晉國,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既然都不是,那還有什麼能夠讓歐陽漓煩惱的?
袁心咬唇想了老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把已經在門外守候的嫣紅叫進來。穿衣洗漱又用完早膳,袁心迫不及待地找來墨言去跟蹤那個使臣,想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這個結一日不解,她和歐陽漓就一日不能恢複原來的寧靜。
袁心在琴閣焦急等待,館善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更是然袁心煩躁。她實在沒什麼心情去招待他人。
“就說本宮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娘娘,您需要長公主來當靠背,還請以大局為重。”嫣紅越發的成熟了,也更懂得宮廷深處的生存之道。
袁心抬頭想嗬斥嫣紅幾句,卻又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便也默認了。
嫣紅替她換了身見客的衣裳,簡單卻落落大方,得體而高貴。
“方才在上麵專研琴譜,難得來了思緒,怕斷了就再也連不起來,這才稍稍晚了一些下來,長公主可千萬不要見怪。”袁心略帶歉意地看著館善公主,對方倒也大度,擺手表示一點也不在意。
“本宮對琴也略解一二,不知太子妃可願意與本宮探討一番?”
“這是自然。”袁心笑著,回頭讓嫣紅將她的琴譜拿來。
嫣紅上琴閣找了一本編寫一半的,袁心說了謊,這謊言得圓下去,已完成的幾本看起來有些時日,隻有這半成品是袁心近日來了興致譜寫而成的。
嫣紅覺得自己天生就是操勞命,有個這麼不成熟還時不時愛扯幌子的主子,她可算是煞費苦心了。不過與墨言相比,嫣紅又認為她算是幸福的了。袁心一直想風就是雨的,墨言就是一跑腿的命,還得挨刀子,但是想著墨言是喜歡的袁心的,估計這些在他看來都不是什麼,並且可以說是痛並快樂著。
自虐。這兩個字足以形容她和墨言。她為了墨言沒少操心,卻不能表達出來,藏著掖著。墨言對袁心是多多少少表現出來了,將人帶到晉國,卻替他人做了嫁衣。自己隻能以護衛的身份守候在心愛的人身邊,看著心愛的人與他人拜堂成親,也不知那是什麼樣的心情。
總結下來,袁心就是一禍害,一個有魅力的禍害。
嫣紅認命了,自從被袁禮所救,她的命數就這麼定下了,她要一輩子給袁心當牛做馬。
袁心接過嫣紅遞過來的琴譜,滿意地點頭。
自己的人就是比別人機靈,做事也一絲不苟,特別和袁心的心意,所有當初才會將一朝千裏的人給弄回晉國皇宮。
“那,飄絮獻醜了。”袁心含羞半遮麵,將手中的琴譜送到館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