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簾子,袁心回到車廂內端坐好。又翻出心凝劍細細撫摸,若有可能,她真想用這把劍砍下邢賊的頭顱,祭奠袁族上下幾百條亡靈。
雖做了打算,但就如嫣紅所說,這一切都不容易。
姓邢的是武將出身,很多事情都會顯得過於魯莽,肯定得罪了不少人,這就導致人才流失,再加上姓邢待慣軍營,用軍營裏那一套管理國家,後果能有多慘烈,袁心已能想象得出。本是生活安定的人民受苦受難被粗蠻軍人壓榨,之後定會暴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父皇就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對很多事情小心翼翼,以求做到人們口中的明君。隻可惜,再賢明的君主都比不過內賊的反窩。
姓邢的,是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就讓我親眼看著你如何被世人唾棄,如何含恨而終。袁心緊握雙拳,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感都不能壓抑她心中的怒火。
如果眼睛能夠發出火焰,隻怕這馬車早被點燃燒成灰燼。吸了幾口冷氣平息內心的燥亂,袁心又恢複成原來那樣,把複仇的情緒掩蓋得很好。她麵帶微笑,又垮下笑臉,一副哀怨地樣子,接著又紅了雙眼,一副欲哭的樣子。若是身邊有人,定會驚訝她的變臉之快。
“飄絮,這四周無人,我看前方有間荒棄的破廟,今夜我們在那裏過一晚,明日天亮就起程。”
袁心“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撩起簾子,也不顧身份,自己跳下馬車,往破廟內走。
天池把馬車綁在破廟前的老樹上,樹下雜草叢生,正好可以用來喂養拉車的馬兒,解決它們的溫飽問題。
袁心在一旁觀察這座寺廟。隻見這廟房頂的磚瓦掉了一部分,夜晚估計能看到星星。這兒到處都有蜘蛛網,牌匾也被卸下丟棄在龍王石像後麵,用來存放供果的案桌積上一層厚厚的灰塵,胡在木窗上的擋風紙已經破破爛爛,掛著橫梁上方的金色布簾也褪了色,輕輕一扯,滿屋子灰塵到處飛。看來寺廟是荒廢了很久,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搬遷所遺留下來的。
天池將馬兒綁好後就著手搬運寺廟不遠處金黃一片的幹草,將其隨意地鋪在地上,讓袁心坐下後又出門撿了些樹枝回來。
天池雙手圈著一捆樹枝,進了廟宇將它們悉數丟在地麵,接過袁心的火折子點燃火焰。
“給。”天池拍拍手上的灰,從包袱內取出早上買好的幹糧,遞給袁心。
接過大餅,袁心眉頭也沒皺一下,張開便是一口,一點也不像其他皇族子弟那般嬌貴。
很多時候,自己都會隨天池下山,賑濟災民或是替師傅辦事,吃幹糧睡破廟的事經曆多了,也就變得習以為常。
用過晚飯之後,兩人躺在草堆上,拿出衣裳作被,包袱當枕頭,就這樣入眠。
早晨鳥鳴叫醒了兩人,隨便吃了點幹糧喝點水,又匆匆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