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嘉措,是雪域之王,亦是命定的活佛。
從我有了記憶起,我便被送到高原上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晨鍾暮鼓,我有好多好多的老師,天文地理,我必須要什麼都學,什麼都懂,因為我是王,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王,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包括錦衣玉食的生活。
當然,我是僧人,接觸最多的便是吟誦梵經。常常,獨臥青燈古佛旁,敲著木魚,心懷慈悲,無憂無喜,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為利民蒼生祈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便是最高的境界。
可是,今年我十八歲了,至少在我得道成仙之前,我還活在這滾滾紅塵中,我依然是個凡夫俗子,書生意氣,七情六欲,我都抑製不了,也不想去抑製,不管世人怎樣說
我,狂傲也好,風流也好,這便是我——他們最真實最虔誠的王,對他們不欺不棄。長年的封閉,枯燥的千篇一律的生活,我已經厭煩了,我開始向往那高高的牆外的世界。看著沙漠之鷹從天空掠過,聽見百姓縱情的歡聲笑語,我常常會想,那外麵的世界該是怎樣地異彩紛呈啊!是不是不會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我,逼我清心寡欲?是不是會有許多不知名的花兒草兒在道路上恣意綻放?是不是不會像這裏一樣有這麼多經規戒律?是不是充滿了自由?是不是和這裏截然不同?是不是比這裏更有人情味?是不是擁有了親密與平等?是不是能尋覓到知音佳人?
欲語還休,弱柳扶風,猶抱琵琶半遮麵,遺世獨立的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如果,如果我能出去,我是不是能一覽那傳說中美麗的大漠風光,看看那是不是和詩人寫得一樣,一樣美妙絕倫。
是了,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我是王,我該是無所不能的,有何能阻擋我對自由的向往?不,沒有的,就這一次,哪怕就這一次,隻要讓我摸摸高牆外的另一邊就好。
我也知道我與生俱來的責任,但我真的也不貪心,真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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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一個美麗寧靜的夜,那輪明月高高掛在樹梢,我企盼,企盼她能照亮我來時去後的路,我心明鴻。
待到夜深人靜時,守在門外的侍從們都站著打著墩兒,連最黏人的卓遠也不在,隻怕是又被那些個老家夥叫過去問話了吧,嗬嗬,自由啊,嗬,世上沒有秘密和隱私的帝王隻就我一人吧,罷了,罷了。
躲過巡查侍衛的隊伍,終於能鬆口氣了,呼。
難得的十五月圓之夜,月兒掛在樹梢頭,銀色明輝普照在白衣少年的身上,衣袂翻飛,恍若仙人般轉眼即逝,尋往他徘徊夢裏多年的外界。
走在陌生熱鬧的街道上,處處燈籠高掛,一片亮如白晝的喜悅,絲毫看不見夜的痕跡。嗬嗬,聽著小販們洪亮的吆喝聲,酒樓裏喧鬧的人聲,莫名地,我的心一沉一起,跳得
更快了,好似重生了一般,第一次,我感覺到自己是活的,是真實存在的,人們不絕的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