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情人劫(1 / 3)

血火二重天中,巨大的蠍尾霍然翹起,醜陋的巨型蠍子壓製住床上慘叫的男子,一口噬下。

半夜驚醒的溫婉驚出了一身冷汗,心婚不定的望著前方漆黑一片的黑暗,輕紗床幔隨風飄揚晃動。

“婉婉,怎麼了?”同榻的王賦閉著眼,睡意朦朧的問著半夜驚醒的妻子。

“沒事,隻是做噩夢了。”溫婉平定心神,柔順的躺回丈夫懷裏。

洗米,燒水,炒菜,做好早飯,溫婉緩步步入房中服侍丈夫起身。

溫婉。溫婉。人如其名,她一直都是一個溫柔婉約的好妻子,事事以夫君為主。嫁於王賦五年,她自認算是找到了個良人。他平日以作夫子教幼童識字為業,偶爾也會與一些城裏稍有才氣的人交往,日子不至清苦也算不上富足,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了這麼多年,她甘之如飴,也希望這一生就這麼兩人相伴到老。她,餘願足以,今生無憾。

日漸當中,桌子上的兩三碟小菜已涼,她起身去灶裏熱好,再端上桌。日已當中,微向西偏,飯菜再次涼了,良人卻仍未歸。

收拾好涼掉的飯菜,溫婉鎖上家門,決定去丈夫平日教書的小院子看看。時過晌午未歸又沒有與她事先告知,這事是丈夫從未有過的。

“師娘!”幾名留在院子中玩耍的孩童見到溫婉,立即站直身子規規矩矩地作揖行禮。

溫柔一笑,溫婉打心裏喜愛這些可愛的孩子,小小年紀禮教方麵倒是學的有模有樣,像一個個小小先生。

“你們夫子呢?他在不在這裏?”她也曾想過要孩子,可王賦想等他們日子再好些再養孩子,不想要孩子跟著他們受苦,做個下等人。

“夫子時至晌午就離去了。師娘,夫子還未歸家嗎?”孩童們睜著無邪的大眼睛,好奇的詢問。

“是呀!你們先玩去,師娘再到別處去找找。”溫婉和藹可親地彎下身子,學孩童們綿綿囈語,逗得孩子們訝異的瞪著眼,張著小口。

溫婉難得孩子氣的逗弄孩子們,才不舍的離去。待她離去後,那些孩童才回過神來,繼續玩耍。

在附近四處詢問了一下,沒有找到丈夫的溫婉隻好先回家看看,或許丈夫路上遇到事情耽擱了回家的時間,現在才剛剛回到家中。

解下鎖,回到家中,就知道王賦還未歸來。溫婉一個轉身突然看到喜上眉梢的王賦進門。

“溫婉,你看這是什麼?”王賦從懷中掏出個玉墜子遞到溫婉手中。

“夫君?!”溫婉疑惑的拿著玉墜子。

“這是為夫送你的。”拿起吊著玉墜子的紅繩,王賦為溫婉戴在頸上,“雖不是什麼值錢的小東西,這玉還是可以勉強養養身保平安,等他日為夫我謀得了好差事,有了厚祿,定為婉婉添置上好的古玉。”情深款款,軟言細語中又含有一份壯誌。

握住胸前的玉墜子,溫婉依偎在王賦懷中,“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今日是有什麼事嗎?到現在才回家?”滿足的笑顏摻進幾分擔憂。

扳正溫婉的雙肩,王賦興奮地與她對視,“今日我遇到了一位王公子,他是大戶人家子弟,父親又在朝為官,他賞識我的文章,與我也趣味相投,相談盛歡。所以今日在城裏用了飯才回來。婉婉,過兩日你就收拾行裝和我一起去王府長住,王公子已收我做了他家門人。名祿之事,於我已近在咫尺。”

2

“你為什麼要休了我?”女人厲聲叱問。

男人不屑地冷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也是七出之一。何況你這女子妖媚成性,留你何用。”

“妖媚?”女子連連冷笑,“我妖誰?媚誰了?要是妖媚,我也隻關起房門來對你一人妖媚,在人前,我何時不端莊賢惠了?”

“你個青樓女子,也好意思提端莊賢惠這四個字!”男人語氣極其蔑視。

“呦!今兒個嫌起我的出生,當初你又何必為我贖身,娶我過門。”女人突然媚氣橫生,眼底閃過一抹凶狠。

血和火湮沒了這對男女,女人妖嬈的身影消失不見,男人被一隻巨大的蠍子壓在床上,蠍尾凶狠的高昂。

“男人天生就該是咱們女人的養料.”女人狠毒噬血的叫囂。

“蘭姨!”驚叫出聲的溫婉捂住胸口劇烈的喘息,冷汗涔涔而下.

“婉婉?”這幾日每晚都被溫婉吵醒的王賦疲憊的閉著眼,輕拉著她冰冷的手,“又做惡夢了?”

“恩!大概是剛搬進王府,有些不適應,過幾日就會好的。”躺回床上,看著黑沉沉的屋頂,溫婉的睡意全無.

蘭姨,你是在向婉婉示警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嗎?最不好的事也已經在十年前發生了,現在還能有什麼更糟的事?

“嫂夫人!”

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衣物,溫婉起身望向王府公子王聰,客氣的笑問,“公子有什麼事?”

王聰眼光晶亮,見溫婉問話立刻有禮的作揖,難淹受到青睞的幸喜之情,“在下是受賦兄之托,請嫂夫人去前廳讓張道人祈福的.”

“不知我家相公?”溫婉溫柔的輕問.

“賦兄今日天未亮就隨家父出去辦事,要過一兩日才回來,臨別時聽聞小弟請來道人為家人驅邪祈福,特意托我請嫂夫人參與,讓道人為你消災祈福,解難去百病.”王聰恭敬有禮的說,眼睛卻含著情意,牢牢盯著溫婉的臉,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聽聞嫂夫人近日為噩夢所擾,祈過福後,在下命人為你燉些固本培元,安神解憂的藥,還望嫂夫人笑納。”

王聰言詞懇切,一心為她憂懷,溫婉自是不好意思拒絕,但她也明了這個才見過幾次麵的富家公子這樣殷勤待她,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公子,我們還是先去前廳吧!遲了怕道人已祈完富就白費了夫君的情意和公子的一片善心。”溫婉盡量客氣的與他拉開些距離。

“夫人說的是。”王聰領著溫婉大步向前廳走去.

“萬邪避讓,家居永寧。”快燒盡的符紙往空中一拋,四十餘歲的張道人鬢發微白,手持桃木劍,舞起一套太平劍法。

旋身,點,挑,刺,砍。淩空躍起撒下一把白米,兩隻法案上的蠟燭如火龍吐舌,噴出長長的火焰。

是他!熟悉的矯健身影別說十年,就算是過了一輩子她都忘不了。是他——張浴。張真人!張道長!就是他收了她的蘭姨!

一一問過眾人的辰八字驅邪避凶,張道人來到溫婉麵前詢問,“這位夫人請問生辰八字為何?”

盯著虔誠垂目的道人,溫婉的話一字一頓如釘耙從地上一寸寸的托過,“丁卯年五月初十未時三刻。”

掐指一算,張道人猛地抬眸,精光畢露的直視溫婉。他嘴唇一動,似要吐出什麼話語,卻又閉緊了嘴,目光炯炯地深深望進溫婉的眼中。

妖孽!正氣凜然的兩字以密音傳耳之術傳出,整個王府隻有溫婉一人聽見。

溫婉麵不改色的輕言細語,“自小我阿姨便說我命薄,命中注定多災劫,是個命苦之人。十年前,蘭姨特地不遠千裏請張道人為我收驚去邪,不知道人還記不記得。”

“嫂夫人和道長是舊識嗎?”王聰笑盈盈的問。

“是呀!多虧了道長,溫婉才有今天的日子,這樣的舊識,溫婉一直牢牢記著。”

王聰不解地望著溫婉,覺得她的話怪怪的。

一抹了然從心中浮現,張道人斂去鋒芒慈眉善目,“隻要一心從善,命中災劫自可由福抵消,夫人不必太過憂心。”

走到法案前,張道人若無其事的繼續祈福。

一出王府,跟隨在張道人身邊已有一年,天生便有通天眼辯妖識魔的小道士不解地問,“師父,那溫夫人是個蠍子精,您怎麼不收了她?”

張道人撫須輕笑,“她早在十年前就不能作怪了。當年為師收她姨娘之時,她口中的蘭姨求我念在她幼小無知,從未害人的分上放她一條生路。我便當場打散了那小蠍子精的一魂三魄,廢了她所有法力,隻讓她勉強維持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