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到天堂去尋找歸宿(2 / 3)

時間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八點半,下班後我剛走出店門,就看到手捧一束嬌豔玫瑰的文鋒站在馬路邊的小樹旁,我吃了一驚,想轉身就跑,可腳像灌了鉛似的,怎麼也邁不動步伐,隻好怔怔地看著文鋒一步一步地走近。看著手足無措的我,文鋒得意地笑了:“你跑那麼快,去會男朋友啊?”“不,不是的。”我的臉霎時紅了,猶如一隻熟透了的蘋果。“那麼,想避開我?”他的笑意消失了。我鼓足勇氣抬起頭迎著他探究的目光,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是的,跟男朋友約好了看九點的電影。”

文鋒的臉色凝重了,想了一會兒,幽幽地說:“你的眼睛在告訴我,你在撒謊,你根本就沒有男朋友,如果你有男朋友,就不會那麼憂鬱那麼孤獨,更不會每個休息日都跑到人民公園看書打發時間。”“你跟蹤我?”我倒退了幾步,不相信地問。“碰巧而已。”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接著說,“一直以來我,我都好喜歡你,答應我,做我的女朋友,我會好好照顧你、好好愛你的。”說完,他把手中的鮮花虔誠地遞給了我。凝視著火紅火紅的玫瑰,我驀地記起了交給明輝的初夜,潔白的床單上那朵朵殷紅的梅花,搶眼得就如這束花。“不,我不要,我不配。”文鋒驚訝地看著我,失望地問:“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你還是把它送給值得你愛,值得你珍惜的女孩子吧!”說完,我飛一般地跑開了,任憑他在背後怎樣呼喊,就是不肯回頭。

以後的日子,文鋒的身影依然固執地出現在文品堂,他追求我已由最初的羞澀、膽怯到大膽公開,他給我寫情書,送女孩子都喜歡的飾物。店裏的工友都被文鋒的癡心感動,個個幫著他說好話,他熱烈的追求猶如狂轟濫炸的糖衣炮彈,常常把我震得顫栗不已,幾乎夜夜失眠。好多次對著文鋒,我想說:“你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不配。”可一旦麵對他那雙熾熱的似乎燃燒著男人柔情的眼睛,我又沒有勇氣說出來,每次都隻有慌不擇路地躲避。

時間猶如一隻上足了鏈條的掛鍾,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多雨的初春。這天傍晚,天空陰陰沉沉的,不久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文品堂裏顯得格外的冷清。下班後,我慢吞吞、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閑逛著,雨水淋濕了我的發絲與衣服,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冷。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頭頂上出現了一片晴空,以為雨停了,可眼前又明明雨絲紛飛,驀然轉身,驚訝地發現文鋒就在身後,手中撐著一把小花傘。“我不知道你以前曾受到什麼樣的傷害,但請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封閉自己,以後讓我分擔你的憂愁好嗎……”文鋒滿是關切。我的心不由得一動,一層潮濕的霧緩緩地彌漫了我的眼眶,但最後我還是咬著唇輕輕地搖了搖頭。“別拒絕我,好嗎?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冷酷的人,你渴望溫暖卻害怕傷害,試著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你就會發現,世界是多姿多彩的。”文鋒有點激動。

望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癡情男孩,我忽然想起工友珍梅的話:難道僅因一次情感的失誤而塵封自己麼?放開情懷,當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文鋒一個機會,試著和他交往,你就會發現,並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壞的。“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讓你快樂起來。”他不失時機地又柔聲補了一句。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他高興地把傘一扔,緊緊握著我的手,興高采烈地叫嚷著:“太好了,我有女朋友了,噢!太好了,我有女朋友了。”待他平靜下來,我問道:“我做你的女朋友值得你這麼開心嗎?”“當然,天知道,我多喜歡你。”文鋒深情地說完,挽起我的手一路向前小跑。“我們去哪兒呀?”我傻傻地問。“先買套新衣服換掉身上的濕衣服,再去發廊弄幹你的頭發,然後帶你去吃大餐,我要讓你快快胖起來。”頓時,我心裏湧起一陣無法言狀的暖流,原來有人關愛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

就這樣,我跟文鋒走到了一起,開始了自己嶄新的愛情旅程。

大專畢業才二十六歲的文鋒已是一間大公司的業務主管,他的空閑時間比較多,經常給我洗衣做飯,儼然一個細心體貼的丈夫。有了他的悉心嗬護和精心照料,我不再愁眉苦臉、自怨自艾,心情漸漸地開朗起來。文品堂的工友都說我變了,出落得比以前更漂亮了。的確,愛情把我滋潤得更漂亮更有氣質了,以往蒼白的臉色被紅潤代替了,細嫩的肌膚猶如一隻剝了殼的紅雞蛋,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柔若秋水。這時,我才知道,命運之神並沒有完全遺棄我,自己還可以像其她女孩子一樣開開心心地談戀愛,享受愛情的甜蜜,做愛情的主攻手,過如蜜般甜美的日子。隻是,每回衝涼時,無意中瞥見腹部上麵目猙獰的疤痕,我會冷不丁打個冷顫,心頭掠過一絲不安的陰影,心想:倘若追求完美的文鋒知道自己的過去,還會像現在這般疼愛自己嗎?

快樂的日子猶如加大油門的汽車,轉眼就過了大半年。周末的時候,經理忽然宣布了一個讓人驚喜的消息:組織全體員工去清遠漂流。我本想不去,但打電話告訴文鋒時他認為機會難得,執意讓我去。哪知,這次外出遊玩卻意外地讓我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心愛之人。從清遠回廣州的那天晚上,我想讓文鋒來接自己,但打他的電話一直沒有接聽,其時,我意識到什麼,於是打了一輛的士匆匆往租房趕。一打開房門,有一股濃烈的酒味撲來,開燈一看,隻見向來滴酒不沾的文鋒正盤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喝酒,對我視而不見。不明就理的我皺了皺眉,上前搶下他手中的酒瓶,心疼地嗔怪道:“什麼事想不開,讓你躲在屋裏胡亂喝酒?”

文鋒血紅的眼睛瞪視著我,粗暴地推開我的手,厭惡地吼道:“你滾開,別碰我。”一向被他寵慣了的我有點生氣了:“你怎麼了,你看房子攪得亂糟糟的。”“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話音剛落,他霍地站起來,把一件東西狠狠地擲在地上。我隻看了一眼,頭就“轟”的一聲炸開了:那是我的日記,一直以來的知心朋友,裏麵記載了自己打工生活中所發生的種種事情。

“你偷看了我的日記?”我顫抖著聲音問。“對,看了才知道你的風流事跡,年紀輕輕就搶人老公,當第三者,還差點生下孩子。”文鋒顯得非常氣憤。“鋒,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撲到文鋒麵前,急急辯解。“還說不是有意欺騙我,記得有一次我問你小腹上的疤痕怎樣來的,你是怎樣回答我的,你說是闌尾炎開刀來的。哼,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難道你不知道嗎?”他質問道。“對不起,我是太愛你了,怕說出來你接受不了,會失去你,才隱瞞的。”“愛我?”文鋒冷哼一聲,說,“是愛我的錢和臉蛋吧!錯過文鋒,也許我很難找到像他這樣英俊和有錢的男人了。”他竟然背出了我日記中的句子。“我真傻,竟被你這個有心計的女人迷惑。”這句話,文鋒幾乎是咬牙切齒吼出來的。“鋒。”我的臉色變得煞白,身體搖搖欲墜。“別叫我,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給我走,滾得遠遠的……”文鋒的臉孔被憤怒扭曲了,淚水爭先恐後地流了出來。

“不。”我失常地尖叫著,一步一步向後退,“我不走,你以為我是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妓女嗎?我不走,我不要離開你。”“好,好”文鋒從喉嚨裏吐出幾個字,“你不走我走。”看著他抓起外套奪門而出,我肝膽俱裂,“鋒呀鋒,你別走,我是真的愛你的。”我在心底呐喊著。

第二天上班,工友們見我憔悴不堪的樣子,擔心地問我是不是被帥哥甩了,聽我說隻是跟文鋒吵了架,大夥都鬆了一口氣。珍梅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我:戀人間偶爾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文鋒那麼疼愛你,怎麼會舍得讓你傷心呢!我猜過不了幾天他又會來求你跟他和好的。聽了珍梅的話,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但是,一個月後文鋒還是沒有出現,而且電話也不曾來一個,我慌亂、緊張地一次又一次撥打他的手機,總是關機,偶爾接通了,一聽到我的聲音,他立即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