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發廊遺恨:深愛如夢夢似蝶(1 / 3)

在外打工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在南方這塊最容易遭遇愛情的火熱土壤上,我至今仍獨身一人過生活。朋友不解地問我,是不是準備當一輩子和尚?

我啞然。其實,愛情也來過,隻是我沒有抓住。

23歲那年,媽塞給我200元路費,讓我跟堂叔外出打工。她說,不求別的,隻希望我到時能帶個俏媳婦回家,我知道家裏窮,因拿不出彩禮錢,哥三十好幾仍是光杆司令一個,不僅成了鄉親們談笑的對象,而且也成了父母多年來的一塊心病,如我再“外甥打燈籠照舅(舊)”,那今後我家在村裏更難抬頭。我感到肩頭的責任重大,心裏暗暗發誓要爭口氣。

外麵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美好,流浪街頭十幾個日夜,我才在一間家私廠找到份噴油漆的活。雖然工作起來非常辛苦,生活環境也不理想,但跟家裏務農相比要強得多。整天與油漆打交道,渾身沾滿油汙,髒兮兮的,廠裏的女孩見我麵都掩鼻而過,唯恐避之不及,一看這架式,哪還癡心妄想跟她們沾上關係。就這樣過了半年,我卻連話都沒跟女孩們說上一句。

一天晚上,室友誌鵬神秘地對我說:“俏佳人發廊又新來了個洗頭妹,要不要去見識一下?”我直起腰,瞥了他一眼嚷道:“我哪有這份閑心去看她,要去你自己去,別扯上別人當電燈泡。”後來,經不起他再三糾纏,我還是去了。那妹子長得水靈,模樣兒俏極了,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掉了魂。誌鵬大模大樣地坐到椅子上,招呼她洗頭,看見他的頭不老實地往妹子隆起的胸部蹭,手有意無意地往她雪白的大腿上摸,我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一拳將他打個狗吃屎。妹子欲言又止,一副討厭他又不敢發作的樣子,不時用熱辣異樣的目光看看我。

二十幾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在她的注視下,我不由得臉紅了,心裏想:要是能找個像妹子這樣美麗又有氣質的女孩做老婆,也不枉此生。打這以後,她的身影像在我腦袋裏生了根似的,想忘也忘不掉。一個深夜,一股強烈的想見她的欲望促使我爬起床,溜出廠門,朝發廊走去。我清楚,這種地方一般白天關門晚上徹夜營業。妹子見了我,先露出一絲驚喜,繼而一種職業的微笑洋溢在臉上,輕啟朱唇:“先生,你是洗頭,按摩還是理發?”我問她怎樣收費,妹子答道:“洗頭10塊,理發15塊,按摩30塊每小時。”我理發的費用從來都控製在5塊以下,摸摸幹癟的口袋,隻好忍疼割愛悄悄退出。

回去之後,我搖醒誌鵬,問他何為按摩?怎麼一小時要30塊,差不多是自己一天半的工資。“你去了?”誌鵬有些驚訝,接著說我不像他家裏有錢,他可以把工資全部花到發廊眼都不眨一下,而我不行,還是少去那種地方。明明是他先帶我的,現在反倒教訓起我來了,真是不可思議?我氣嘟嘟地走了。不過,生氣歸生氣,我從此不敢再邁進發廊半步,人都有自知之明,憑現有條件,不是誌鵬說,事實上我也消費不起,父母在家裏累死累活,要是我把掙來的血汗錢全都花在女人身上,是多麼不應該?我不能這樣做。

往後,每當想妹子的時候,我就在發廊對麵的馬路徘徊,透過玻璃遠遠地看她。去多了,妹子終於注意到我,她總會恰到好處地回過頭捕捉住我迷亂的眼神。也許,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從中讀懂了什麼,一次竟走出門朝我奔來。不知為什麼,我心裏渴望見到她卻又害怕見她,沒等她走近,逃也似的離開了。

過了一個禮拜,耐不住寂寞的我又去了俏佳人發廊那條小街,然而,熟悉的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紫衣裙的女孩。我喜歡白色不喜歡紫色,妹子就愛穿白色連衣裙,在眼前這間充滿夢幻般色彩的小屋裏顯得高貴而潔雅,活像神話裏千嬌百媚的荷花仙子。如今,沒有她的發屋仿佛一下子變得灰暗起來,我甚至不願多看一眼。

一邊失望地往回走,一邊想:“她去了哪裏?是不是自己上次傷了她的心,她一氣之下去了別處?”我不知道,如同丟了一件最珍愛的東西,心裏悲哀極了。到了一座天橋了,我停下腳步,癡癡傻傻地看那些步履匆匆,擦肩而過的行人,多麼希望其中一個便是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