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為了彌補芸菱臥床拉下的時間,肆加快了腳程。當夜色漸臨,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極目遠眺,儼然沒有城鎮的蹤影。

“今天要露宿麼?”被馬顛得腰酸背痛的章維,聲音和身體一樣綿軟無力。

肆一貫的沒有搭理,隻顧繼續催馬前行。

抬頭看看一路跟著肆,徘徊在天空的丁,章維咽了咽口水:“露宿能吃野味麼?”野味啊,真正的野味啊。

依然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不能勞你大駕啦。”章維在馬背上東倒西歪,“能讓那家夥去置辦麼?”抬手,指向天空中的丁。

回答她的,是丁不滿的長長尖嘯。

抬頭,章維朝著丁的方向發出響亮的呼喊:“喂,我想吃野兔,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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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官道不遠處的樹林裏。一叢火光影影綽綽,今天趕到下個城鎮已經不可能了,露宿樹林成了唯一的選擇。

“這是什麼?”肆蹲下身子,重重地拍了下丁的腦袋,指著地上兩個尚在抽搐的野兔。

丁不滿地尖叫----我的晚餐,不行麼?

“她不會真的烤了你的。”肆的聲音一派平靜,聽在丁的耳裏卻充滿了調侃。

丁兀自開始梳理著羽毛。她會的,我以一個鷹的直覺向你發誓。

“哇,野兔子。”章維和芸菱放好行李,安置好睡覺的地方,走回了火堆。相較於章維的興奮,芸菱稍稍皺起了眉頭。

“劍!”章維拎起兔子,朝著肆伸手。她一直都想好好瞧瞧那把曾經抵在自己喉間的短劍。

看著難得稱得上興奮的章維,肆的心頭升起一種近似無奈的情緒:“我的劍不是拿來幹這個的。”

無辜地側頭,章維的腦袋對著肆,目光卻轉向一邊沉默的芸菱,略略抬高了聲音:“咦,劍不能殺兔子,難道還是用來殺……”

黑色短劍在“人”字尚未出口的那瞬間,遞到了章維麵前。滿意地點點頭,不去看肆的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惱怒,章維去和野兔奮鬥去了。

芸菱覺得一股壓抑感竄上心頭。他們總是這樣,說著她不明白的話,交流著與她無關的情緒。肆難道不覺得麼,對章維,他幾乎是在縱容。

“他在乎的隻有你而已。”蹲到芸菱身邊,章維的聲音很低,“他不與我計較,隻是因為他不屑與我計較。”芸菱臉上的哀愁,遠不如笑容讓章維看著舒服。

芸菱搖搖頭,自己隻是覺得一點悲傷,她也立刻看出原由了麼。蹲下身子,看向章維淡淡的笑容:“有時候,我覺得你似乎是沒有愛恨的人。所以,你看得見別人的感情,卻看不見自己的。”

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芸菱,章維輕輕的笑了。芸菱,她真的是一個很值得去愛的女子,至少,她愛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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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報酬。”走到丁的麵前,攤開包在兔皮裏的兔子內髒,“我有很認真的清理過,很營養哦。”

丁烏溜溜的眼睛瞟過笑得很巴結的章維,又瞧了眼處理過的內髒,算是滿意地低鳴一聲。

看著丁終於用嘴啄起地上的食物,章維笑得更燦爛了:“那下次,能幫我抓些別的野味麼,像鹿啊,蛇啊什麼的?”

丁抬頭,然後毫不客氣地啄向章維湊得很近的臉龐,不重,卻也逼得章維條件反射地後退。轉頭對著肆發出一聲低鳴:你倒是管管這個女人啊!

自作自受。肆在心裏低念一句,依然背身對著丁,幫芸菱扯開已經烤得很均勻的野兔肉。不可否認,章維對食材的處理,很完美。

“她很厲害呢,聰明又善解人意。”芸菱接過肆遞過的兔肉,低低的說,“而且又能幹,像處理野味這種事情,我怕一輩子也是做不來的。”

看著芸菱,那眉宇間的憂鬱,怕是自己帶給她的吧。曾幾何時,那個倔強燦爛,堅持相信著自己的愛的女孩子已經不見了。而變成了這個憂鬱、敏感,為了博得自己一個關注而誠惶誠恐的女子。這是自己的錯吧。分明給不了她所要的一切,卻因為貪戀那一份溫暖而自私地默認了她曾經作為的一切。

“你做不了,是因為你比她善良。”看著詫異的芸菱,肆的語氣帶著一絲歎息,“你擁有比她更珍貴的品質。”

你懂得去愛。肆壓下了後麵那半句。而章維呢。閉上眼,回憶起曾經看到過的那巨大的靈魂空洞,或許她永遠都無法愛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