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這樣了嗎?”

老者坐在桌前,默默自語,蒼老的臉龐盡是疲倦,還有些許哀傷。

桌上放在一張剛畫好的藍圖,上麵寫著深奧的符文,一滴淚水悄然滑落,打在還未來得及幹的墨水上,悄然向四周蔓延……

“祭司大人!”

房門被推開,走進一個身著異服的女子,恭敬站在一旁,沒有進一步說話。

“去準備吧。”

“是!”

……

一片荒涼,什麼也沒有,黃昏的世界。隻有從身邊吹的野風,還能感覺自己還活著。

這裏是哪裏?

沒有人回應他,青年站在荒涼的大地上,茫然望著垂死的天空,這昏沉的世界。

“這裏是死者的世界哦。”

“誰?”

青年猛回頭,可是,這裏誰也沒有……

“活著嗎?死了呢。”

聲音又出現了,這裏仍然沒有人。

我已經死了嗎?青年這樣想著,又搖頭,這個身體傳遞給他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他邁步向前走,縱然不知道前方有什麼,但這裏很不舒服,青年不想留在這裏。

活著嗎?死了呢。

……

聲音不斷地傳來,從大地,從身邊,從每一個角落。青年捂著耳朵瘋狂跑起來,聲音就像一支支奏響的樂曲,始終圍繞著他。

“夠了!”

青年大吼著,喘著粗息撐跪在地上。

還活著嗎……

聲音停止了,青年再一次回到屬於自己的平靜。

“啊,活的好好的!”

“好奇怪哦。”

“有什麼好奇怪的?”

“因為,這裏是死者世界!”

一個身影從後麵走到青年的身邊,把青年嚇了一跳,因為這個身影不屬於人。它隻有黑白兩種顏色,看著像人,但又不是人的怪異,給人一種小醜的感覺,除了沒了那獨特的紅鼻子。

“歡迎來到亡者的世界,尊貴的客人!”

“亡者的世界?”

“是的,這裏不存在生命。無處不在,卻又是烏有的世界——亡靈空間。”

“這樣啊……是的……我已經死了。”

“死了?不!”

他用那獨有的聲音說:“這裏沒有死亡,也沒有時間,要問原因的話,因為這裏什麼都沒有。”

“生死不過是存在某個世界的一種表達形式,在生者的世界你無法做死者的事,在這裏你也無需再做生者的事。”

可是……青年還是有些疑惑,我?真的死了嗎……

“這是當然的,”他仿佛看穿青年的心思,“人死後會自然重複生前的習慣,就像初生的嬰兒不會呼吸一樣。”

“有些人不願承認自己已經死了,幾百年還會重複生前的習慣。”

“可這種執著,毫無意義。”

他轉身離開,青年跟在後麵,在這片無盡的荒野移動。青年不知道它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著它。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青年開口問。

“名字?無意義,在這裏用不著。”

“可是總得有個名字,不然怎麼稱呼你。”

“稱呼?隨你喜歡,我隻是負責引導你們的徘徊人。”

陰陽人嗎?不知為何青年腦海冒出這一個詞。

“那我就叫你徘徊人吧,”青年笑著說:“我叫淩軒。”

徘徊人回頭看一眼他,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淩軒跟在他後麵,一路上有不少奇怪的小生物蹦跳著靠近他們,好奇地打量淩軒。

跳到他身上歡快的喊著:“活著嗎?活著嗎?活著嗎?”

“喂喂喂!這可是尊貴的客人。”

徘徊人過來趕走它們,它們從淩軒身上跳下來,疑惑地說道:“尊貴的客人?”

“是哦,尊貴的客人。”

“尊貴的客人,尊貴的客人。”它們這樣喊著,逐漸遠去。

淩軒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麼多奇怪的生物,剛剛自己怎沒看到?

……

這裏是帝國花了十年時間建造起來的祭壇,如金字塔般直聳雲霄,長長的階梯直至頂端,猶如人生的開始到盡頭。

這裏曾經是帝國的中心,帝國最繁華的地方,如今隻留下一座祭壇,孤獨地聳立在大地。

“祭司大人!”

身著異服的女子想上前扶住祭司,卻被他罷手阻住。

十年了,祭司現在顯得更為蒼老,祭壇那長長的階梯將是他一生最後的道路。

祭司把支撐身體的手杖交給身後的女子,輕聲說道:“以後,拜托你了!”

“是,祭司大人!”

女子跪下來,雙手接過手杖,這是僅次於皇權的象征,沒有隆重的儀式,就這樣傳至下一代。

“走吧!”

說罷,祭司默默走向祭壇,孤獨的踏上這條最後的道路。

皇宮內,老國王默默地望著窗外,那裏是祭壇的所在,埋葬了數萬的靈魂。

“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