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一群人手中齊刷刷地手臂一揚,一柄柄手腕粗細、明晃晃的的青銅大鐧閃耀著夕陽最後的威勢。
鄉民見這般凶悍的匪類,哪裏還敢多言,腳下如同生根一般,渾身像抖糠篩一樣,瑟瑟發抖。
一時之間,四處皆靜,連呼嘯聲也停止住了,馬也不在奔跑。眾人皆摒氣凝聲,連啼哭的嬰兒也被父母捂住了嘴巴。
那個小叫花子見沒了聲音,以為人都走完了,小心翼翼地從雜草叢中探出一顆頭發亂糟糟的小頭,睜著大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場景。
“嗒、嗒”這時響起一個鋼靴踩在青石板上麵的聲音。
這人走得極慢,腳步極為沉重,似乎每一腳都踩在了眾人的心頭上。腳步聲漸近,隻見夕陽將這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城門口的眾人都驚呆了,隻有那個賣燒餅的老漢兀自收著自己的攤位。即使是鋼靴聲漸近,他也沒有抬頭看著來人一眼。
“嘿嘿。”那人冷笑了一聲,盆缽大的巴掌一掌搭在了老漢的推車上。
賣燒餅的老漢這時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近前的人,隻見這人生得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眉心處印著七顆刺眼的星辰。
“大爺,賣餅嗎?兩文錢三個,還是熱乎的。”老漢緩緩地開口開口道,說話間,他低頭從竹筐中拿起一個還熱乎的燒餅,遞到了來人身前。
水溝那草叢中露出的亮晶晶的眼睛,一見到老漢手中那金黃、油滋滋的燒餅,眼睛都直了,喉嚨又不斷的蠕動起來了。
“哼,”那滿麵橫肉的壯漢,一把抓住燒餅劈臉向老漢砸去,怒罵道:“姓趙的,這個時候,你還敢調侃大爺。”
麥餅老漢頭微微一側,燒餅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啪地一聲,落在了城牆外的那條臭水溝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也隨著燒餅劃了一個弧線,直勾勾地叮住了那燒餅。
那小叫花子眼巴巴地看著裏自己隻有一丈遠的燒餅,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黑乎乎的小手緩緩地伸了出去。
“嘩啦~”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猛地響起,那小叫花子嚇得連忙縮回了手,瘦弱的身軀縮得更緊了,閉著眼睛,瑟瑟發抖著。
“哼,東西交出來!”那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咆哮了一聲,銅鈴般的大眼中似乎有火焰噴出,腰間的兩柄大斧霍地也握在了手中,映著最後一絲殘陽,閃爍著寒光。
“識相點。”壯漢聲音突然一沉,將一柄大斧放平了,遞到老漢身前。
“是。”那老漢彎下而來佝僂的腰,又從籮筐中拿出了一塊燒餅,放在了壯漢冰冷的板斧上。
“姓趙的,你找死。”那壯漢板斧一橫,狠狠地向老漢迎麵劈來,嘴裏還嗬斥著,“我們早就調查清楚了。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時。”
賣燒餅的老漢像是弱不經風似的,被那板斧掃起的大風吹得如同一張白紙一般,飄然後退,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怎麼星宿莊的人都這般有眼無珠,都查清了老漢的身份。還敢這麼無禮,未免太過大膽了吧。”
老漢說話間,佝僂著的腰緩緩直立起來了,微眯的眼睛腫閃過了一道精光,整個人的氣勢大變。
那壯漢怒斥道:“膽大膽小,大爺這就讓你知道。”說話間,手中的雙斧,一招“力劈華山”,劈向了老漢頭頂。
趙姓老漢身形一動,避到了一側,壯漢的雙斧劈了個空,他粗壯的手腕一抖,渾身肌肉一顫,將那板斧又順了回來,向著趙老漢攔腰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