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複見我態度謹慎，微笑著搖頭：“但是切記，下一次有這樣的事情，就要立刻告訴我。”
我和他之間，沒有熟悉到這樣麻煩他。
我覺得不妥，就不敢說話。
沈複耐著性子，又重複一次：“下次有麻煩，要先找我。”
我又站在原地局促了一陣，大著膽子看著沈複，把自己一直想說的話，逼著自己說了出來：“沈先生，你是好人。”
我垂下頭，不知道現在到底該怎麼醞釀我的感情：“我知道你一直幫助我，這讓我很感激。可說白了，我們之間仍舊是萍水相逢，你對我這麼好，我承受不住的。”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還沈複的恩情。
何況還恩情這句話從我口中說出來，本來就是笑話。俗話說投桃報李，可看我這樣，能給沈複什麼？尤其沈複什麼都不缺，哪裏會需要我所謂的幫助。
我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有點難聽，才會在原地頓足，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我這樣開口，是有點不知好歹了。
沈複停頓瞬間，聲音聽不出情緒：“你這是在埋怨我？”
我抬起頭，愕然的看向沈複：“沈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可我真的很感激，你一直幫我。我也懂得一點分寸的，總不能什麼事情都去麻煩你。”
時間久了，我不能自已的，就想要去依靠他。
當然，這種話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當著沈複的麵說出來的。
沈複神態冷淡下去，像是帶著幾分怨念一般。我一直不懂，為什麼當我表現的像是有點疏遠他的時候，他的樣子看起來會那麼的生氣。
其實也沒有十分生氣，隻是我覺得，他好像是在生氣。
“你還是怕我。”沈複說話，一句比一句要篤定。
我更加惶然：“我不是怕你，我是尊敬你。”這份恩情，需要我的尊敬。
沈複揚眉，像是覺得我說的話有趣一樣：“你尊重我？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同輩之間該有的。”
同輩？
對，我們年紀是相仿。可他青年有為，我呢？不過是被人棄之敝履的存在罷了。我還沒有那麼不自量力，要把自己和沈複放在一起。
沈複像是決心要和我計較一樣，繼續盯著我看：“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哪一句說的不對？”
我徹底亂了。他這樣較真，到底要我怎麼樣？
我覺得從始至終，我的力量薄弱。我埋怨過命運不公，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可在沈複麵前，我以為我們是能夠說得通的。
至少在很早之前，我以為我說得通。
就像是帶著幾分自以為是一般，覺得沈複理所當然的會理解我。
可現在，我發現我們之間思維的差距，並不是一星半點。
“我對你好，是應該的。”沈複又開口，說的還是讓我覺得茫然的話。
我無奈，輕歎一口氣，隻能作罷。我現在看的清楚，我們之間好像真的是說不清楚的。
他這樣的人，和一般人不同，思維也是理所當然的不同。
他堅持自己的看法，本來也就沒有什麼錯。
我搖搖頭，心裏一塊巨石壓著。我對眼前的局勢感到很無奈，可和無奈讓我心神交瘁。我無能為力，也無法改變。
正是如此，才總是會覺得有些悲傷。
沈複見我不回答，上前一步，拉著我：“再等等。”
他的態度相當固執，而且飽含暗示的話語像是要告訴我什麼。我不懂，也搞不懂。我張張嘴巴，很想要問他為什麼。
陳羽衝了進來，看向我的眼神像是打算撕碎了我：“王文佳，你還說你沒有別的心思？你敢說，你現在不是在勾引沈複！”
勾引兩個字，何其難聽。
我臉色羞愧，掙紮著要和沈複拉開距離。
可讓我震驚的是，他卻擋在我的麵前，麵無表情的望著陳羽，開口的語氣冷淡：“我不是要你先回去了嗎？”
陳羽聽沈複的話，把目光從我麵前移開。她那一雙大的近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的眼珠子睜的更大：“複，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趕我走？”
她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深吸一口氣，上前就要去挽沈複的手臂：“複，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改變。你該相信我，不是嗎？”
陳羽的神情無辜，像是真的是沈複無理取鬧。
她現在態度顯得卑微，也忘記了對我的敵對。陳羽分得清輕重緩急，現在她沒有精力拿來對付我。
沈複揮了一下手臂，陳羽立刻抓空。她看著自己什麼都沒有握到的雙手，神情顯得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