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轉身，趁著沈複不注意，擦掉臉上的淚水。我努力要自己冷靜，隻是開口的語氣有些悶悶的：“我擔心朵朵醒來見不到我們會不安。”
“沒事。”沈複語氣平和：“你睡醒之前，朵朵醒了一次了。中午之前我們回來就可以。”
是嗎？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沈複的問題，就輕輕嗯了一聲，跟在了沈複的身後。
這種事情，這種局麵，多少有些難堪。
我沉默無言的跟在沈複身後時，他忽然開口：“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不是你對我說對不起，就是我對你道歉。”
我繼續沉默不言。
他沒有受到我的影響，語氣裏帶著幾分悵然的歎了一口氣：“其實我覺得，不需要道歉。我也覺得，有些看似錯誤的事情發生，挺好的。”
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發現沈複最近說的話，越來越耐人尋味。他說話的時候，人是看著我的。可我大多時候，又覺得沈複透過我，是在看別的什麼。
是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境界不同嗎？他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別胡思亂想了。”沈複揉了揉我的頭發：“你想的再多，都沒有任何意義。傻丫頭，相信我，一切都會柳暗花明的。”
他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沈複最近對我的態度，是不是有點過分親密了？
這好像不是太好的征兆，因為我根本不懂沈複到底在想什麼。我知道自己自尊心太誇張，可至少，我希望我們是平等的。
如果，能談戀愛的話。
當然，這好像是我的妄想。
我搖搖頭，打算岔開話題。隻是在抬起頭的瞬間，竟然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李成。
李成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兩個人的神情都不怎麼好，像是在爭執什麼。
看到李成的瞬間，我條件反射的低下頭，打算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從李成麵前走過去。
沈複見我舉動古怪，抬起頭看向沈複的方向。我心裏難堪的要命，伸出手拉住沈複：“別看……求你了。”
我已經夠難堪了，他就給我留那麼一點麵子不好嗎？
沈複頓了一下，然後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在這一瞬間，隻覺得自己又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我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沈複拉著我的手，我們看起來就像是這路上普通的情侶一樣，他帶著我，從李成麵前經過。
我甚至聽到李成和那個女人撕破臉皮：“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他本來就是這麼一個窮凶極惡的男人。
可我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去想李成，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沈複現在的一舉一動。
我們走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的手那麼的溫暖，讓我舍不得放手。
走到醫院附近的餐廳時，我才如夢初醒。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們兩個握在一起的手，心裏還有些恍惚。我知道，我們兩個人不該這麼親密的。
我不想要沈複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那什麼，我們是不是要進去了？”
可能是我的暗示不夠明顯，沈複竟然牽著我的手，打算一起走進去。
我尷尬的站在原地，成功的讓沈複發現，我們兩個人還握在一起的手。沈複看到十指相扣時，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嗯？”
他的表情看起來真的無辜，我差一點就要以為是我自己看錯了。
沈複十分從容的鬆開我的手：“走吧。”
還是一句要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眼下這情況，道歉也有點不可能。道歉，隻是把這件事情拉上台麵，顯得彼此的處境更為難了。沈複和我比起來，自然是一個聰明人。太聰明了，知道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做。
比如，這個時候，牽手就當做是誤會。
也不能算作是誤會，剛才他見我驚慌失措，隻是一種保護我的表現罷了。隻是現在，我有點心緒不寧。
我是太容易就當真了的性格。
我頓了一下，還是跟在沈複的身後走了進去。
沈複吃飯的姿勢很優雅，餐桌上幾乎不主動開口說話。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話題。
可他又吃的很慢，像是在享受美味。沈複的表現淡定從容，可我沒有那麼淡然。這氣氛讓我心裏有點恍惚，停頓了片刻，我看著沈複：“我的孩子，有下落了嗎？”
我現在需要時時刻刻提醒我，我為什麼會住在沈複的別墅裏。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我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和沈複談戀愛了。
我們兩個的關係，什麼時候有這麼親密過？我不能這樣胡思亂想，除非我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