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又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清楚。我隻覺得腦袋裏嗡鳴作響，神思已經飄遠。因為剛才我垂下頭不看沈複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對我搖搖頭。
他的意思，好像是在告訴我。剩下的話不用太放在心上一樣。
也可能是我會錯了意。不過就這樣簡單的，我忘記了自己正在和陳羽交談。
事實上，也不能算是交談。隻是陳羽單方麵的演講，還要強迫我去當她的聽眾而已。
“王老師？”陳羽見我一直不開口，開始抱怨：“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我側身過去時，眼神露出幾分茫然。
陳羽大概是覺得我沒有把她看在眼裏，咬牙切齒的盯著我看了片刻，跟著冷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這一場惺惺作態，我沒有覺得難堪，反倒鬆了一口氣。
披著虛偽的外表，和她進行友好的交談，真讓我難受。
沈複離開後，陳羽果然快速的變了一張臉。
不需要人前的偽裝，陳羽盯著我的眸子裏帶有深沉的抵觸：“我可不像是你臉皮這麼厚。未婚先育的人能幹出什麼事情來？嗬嗬，我看你一直盯著複看，還是不放棄勾引他的心思吧？你們這種出身低賤的人，也就隻有這麼一點追求了。”
我發現我的一味避讓，並沒有讓陳羽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我的忍讓隻讓陳羽覺得我很好欺負，才對我越發咄咄逼人。
反正大不了也就是被趕走，如果在此之前能夠揭穿陳羽的真麵目，我也算是辦了一件好事。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我看著陳羽，麵無表情：“你和我沒有什麼區別，你難道不是未婚先育嗎？哪怕你嫁的人是沈複，可誰能保證，你不是做了什麼手腳才會……”
“賤人！”陳羽情緒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激動。她沒有任何征兆，一巴掌打在我臉上：“你這種身份的人，能來議論我的是非嗎？我不是你，我沒有你那麼賤！”
我捂住臉頰，她用了力的，我的臉疼的發燙。
好在朵朵在她的房間，不是很喜歡出門。不然剛才陳羽猙獰的麵容，大概會讓朵朵留下心理陰影。
我是想要揭穿陳羽的真麵目不假，可我不想把朵朵牽扯進來。
我抬起頭，看著氣急敗壞的陳羽，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陳羽扯著嗓子大喊：“你這個賤女人，你笑什麼？”
“我笑你認不清楚自己。”我垂下頭，盯著陳羽眼睛：“我出身是沒有你好，這我承認。可你家道中落，也不過是一個沒落的千金小姐。既然從高空墜落，就該接受事實。你算是什麼千金小姐？現在不還是落魄到需要沈複救濟你。”
“你住嘴！”我說的話惹怒了陳羽。她惱怒至極，抬起手朝著我的臉頰便要扇第二個耳光。
我抓住陳羽的手腕，死死的握住：“憑什麼你想打我就打？”她真的把自己當做是那任性驕縱的千金小姐了嗎？她是不是忘記了，今時早就不同往日。
“放手！”陳羽睜不開，神情怨恨：“你這個肮髒的女人少來碰我。”
“我行的正坐得端，也不會在背後給人設下圈套。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可在我心裏，我覺得我比你幹淨許多。”我淡淡看了陳羽一眼，鬆開了她。
她這種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在力氣上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陳羽被我甩開手，險些摔倒。她勉強站穩，望著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撕碎我一般：“王文佳我們沒完！”
我就知道，事情絕對會變得麻煩。陳羽會纏著我也沒有什麼意外的。可我總不能一直讓下去，今天她動手打我耳光時這麼肆無忌憚的，下一次她再動手，就不會這樣隨便打人了。
我是該給陳羽一點教訓看看，至少也她明白，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畢竟陳羽會一直看我不順眼。
想到以後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除非我辭職，離開這個家。撇清和沈複的關係，遠離陳羽。否則我們三個人的糾葛，就永遠不會改變。可我舍不得沈複。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表現十分複雜。可他真的，對我有些重要。我從未主動喜歡過別人，可看到沈複時，我忍不住去想著時時刻刻躁動的心，應該就是暗戀吧。
這滋味讓人回味，有苦有酸。當然，其中還有一絲淡淡的甜。
不管多麼苦，這一點甜，便能支撐我一直走到最後。至少，現在我沒有想過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