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看起來心情很不好。連開口的嗓音，都帶著幾分哭腔。
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當著我的麵把弱點暴露無遺，我怎麼都狠不下心來拒絕她。
可也不能讓朵朵養成習慣，以後想媽媽就來找我。時間一久，被陳羽知道，又要鬧出異一場麻煩來。猶豫了許久，我隻能調整自己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那你隻能今天和我睡在一起，今天是例外。”
“好。”朵朵答應的很快，立刻鑽進了我的被窩裏。
她小臉露在外麵，望著我的眼神是那麼的熱切。
我不忍，笑著走上前。朵朵小小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是小火爐一樣，十分溫暖。
我不自覺的靠朵朵近了一些，聽到朵朵在我耳邊開口：“老師，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我望著朵朵，語氣盡量柔和：“朵朵想要聽什麼？灰姑娘還是白雪公主？”小女孩都挺喜歡這種童話故事的。
朵朵看了我一眼，表情裏有些為難，跟著搖了搖頭。
朵朵現在的神情看起來像是有幾分欲言又止。
我覺得不對，隻能順著朵朵的意思，開口問她：“你怎麼了？”看朵朵的樣子，好像是不太喜歡我剛才說的話。
可我剛才的意思，不也隻是說了要講故事而已嗎？可看朵朵的態度，卻像是帶有幾分抗拒。
怎麼想，都應該是我說錯了什麼。
“她們都沒有媽媽。”朵朵的神情為難的看著我：“老師，我能不聽這個故事麼？”
我沒想到朵朵竟然這麼敏感。也對，是我這個成年人講故事之前，沒能甄別其中的區別。我忙對朵朵擠出一抹笑：“那朵朵還想聽什麼？”
朵朵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對勁兒的時候，朵朵已經上前，一把抱住了我。她的語氣帶了幾分難為情：“老師，我隻想見我媽媽。我沒有見過她……不過，我有一張媽媽的照片。”
朵朵說著，竟然從睡衣裏把照片拿了出來。
朵朵把照片遞給我之後，語氣裏有幾分不好意思：“我曾經在爸爸的書房裏見到這張照片，覺得應該是媽媽……我就偷偷藏起來了。”
朵朵太想看到自己媽媽的心情，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隻是不知道沈複，到底知道不知道，這照片在朵朵的手裏。
大概是知道的，隻是顧忌朵朵的情緒，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嗎？
我心裏有些踟躕，下意識的看向朵朵手心的照片。
隻是簡單的一張證件照，可照片上的人，卻美顏的不可方物。上麵的女人笑起來的樣子十分溫暖，看樣子，是那種真正的養尊處優脾性友好的大家閨秀。
這就是沈複以前的妻子嗎？
真是美人啊。
朵朵見我看著照片露出幾分呆滯的表情，有一些害羞：“老師，我媽媽是不是看起來很漂亮？”
我頓了一下，不忘對朵朵點頭：“嗯，很漂亮。”
雖然我心裏有些恍惚，但是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這、照片上女人的美是有目共睹的。
不是我撒謊，就可以不承認。
朵朵得到我的回答，臉上露出嬌憨可愛的表情：“我也覺得媽媽很漂亮。隻可惜，我隻能從照片上看到媽媽。”
朵朵說到這裏，臉上的神情變得落寞。她抬起頭看我時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老師，我是不是不能這樣說話？”
“沒有。”我揉了揉朵朵的頭發：“你還會見到媽媽的。”
“真的嗎？”朵朵聽到我這麼說，情緒變得異常激動。她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裏滿是期待：“老師，我也覺得，我還會見到媽媽。”
朵朵年紀雖然小，沒想到執念竟然也這麼深。
我在心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沈複和陳羽都要結婚了。就算是朵朵的媽媽不是去世，隻是順其自然和沈複離婚。可這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變得無比尷尬。
見朵朵，不是相互為難嗎？
沈複是絕對不會主動去見朵朵的媽媽的，如果見也早就見了。朵朵現在的想法，，隻是她心裏的妄念。可看著朵朵那麼認真的神情，我又不好說出打擊朵朵的話來。無奈之下，我隻好對朵朵擠出笑容：“那朵朵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然精神不好的時候，媽媽就認不出來了哦。”
這句話果然奏效，朵朵立刻老實躺好，很快進入了夢鄉。
我望著朵朵毫不懷疑的單純神情，覺得內疚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