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茫,地之蒼,一望無際。
北域的雪從未融化過,從亙古之初就已經開始覆蓋在這裏,覆蓋在這片數千萬大山彼此綿延交織的白色區域,如同這裏盤曲著一條身上豎著千萬片白色鱗甲的神龍。
北域,某一座同樣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寥無人煙的高山,或者說是大雪山。
大雪山上的道路被漫天鵝毛大雪像蓋一層白色的毯子那樣蓋住——這裏無路可走,保留著自亙古傳承的那一份寧靜。
半山,一輛同樣覆蓋著皚皚白雪的白銅飾犢車,以同樣的寧靜不急不緩地前行,保持著和這山一樣的,和這一方天地一樣的意境。
白牛拉著銅車默默前行,似乎它本就應該出現在這,在這沒有路也沒有人煙的莽莽雪山拉車。
突然,銅車車簾被一隻粉嫩的小手拉開,一個身穿潔淨而明朗的白色錦服,戴無暇玉冠的小男孩氣鼓鼓的衝到白牛背上,拉著白牛的耳朵不知在說些什麼……
一片好奇的雪花從門簾的縫隙中想要飛進去一窺究竟,卻被車內的熱氣融化。
車內閉目端坐著一位俊美絕倫的男子,一張紫衫木小桌,一隻焚著青煙的三足青銅圓鼎,一個堆滿竹簡帛書的書架。不大卻也不擠,一切都像是它本應該存在的那樣,有條不紊,符合規則。
白牛馱著胡天繼續往前走,雪山無路,可卻被白銅犢車碾出了一條小道。過了一會兒,牛車來到雪山一處堆滿積雪的拐彎狹道。
銅車內有爽朗的聲音傳出
“天兒,外麵雪大,你穿這麼點,真的不冷嗎?”
“不要父親管,你也沒管過我,犁叔背上很暖和,一點也不冷。”
胡天捏著白牛的耳朵想要它改變前行的方向,咧開一口亮晶晶的白牙說。
“犁叔,你說是吧。”
白牛搖晃了幾下腦袋,都沒能將自己的寶貴的耳朵從惡魔般的小主人手中逃開。於是又“哞哞”兩聲表示自己對小主人的抗議。
“勿犁,別擔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天兒不服我管,他需要人教一教他怎樣做人做事的。如果有時間,你就替我管教一下吧。”胡齊的話語中充斥著笑意。
胡齊聲音傳出時,白牛勿犂豎起耳朵仔仔細細聽他說的每一個字,聽完後無奈般“哞哞哞”三聲,耳朵懨懨的彎了下去,任由小胡天擺布。
忽然,勿犁靈活的眼睛不停地轉動,似乎在思考什麼不讓胡天折騰他的好主意。
牛眼停止轉動,寬厚的牛唇咧開笑容,長長的牛尾向上彎曲,彎曲伸到胡天的腰處,然後環腰纏住,往後一拉,瞬間就將他扯到銅車內胡齊麵前。
意思是,小祖宗我是不敢管的,勞煩老祖宗親自來教一教吧。
胡天也不惱勿犁,畢竟隻是個小孩子,到車內他父親麵前還嚷嚷的幫他犁叔說情
“父親,揭開犁叔的禁言咒吧。求你啦父親。犁叔不就是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修行方麵微末指節的小常識嘛。你看犁叔總是‘哞哞哞’非常辛苦的啦,我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顯然,胡天輕聲說的最後一句才是是他的困惑。
“我沒有給你犁叔下什麼禁言咒,他是自覺失言,怕再被你纏著套出一些不能告訴你的東西才不敢和你說人話的。”
胡齊溫和的閉目道
“勿犁是一頭成了精的牛妖,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什麼事,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哪些話都很清楚,所以你是不可能再從你犁叔那得到有用的信息。”
真盤界的妖怪分為妖精和怪物。
妖精,是由非人之物,物有死活之分,經過長時間吸收“氣”的物質,能夠識人言、講人語、學人道、幻人形,從而具有變“形”之能力。妖精有原形和變形的區別。通常妖精把“氣”儲存在體內,形成“丹珠”狀,當“氣”弱時,便會由變形之態,成為原形之態。
怪物,指形狀異於人類所知的常態之物。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或具有異能。他分為毛、羽、鱗、介、裸、人麵獸,獸頭人七類。由於是天生者,他們生來就是氣形俱存之物,其中少數者如果通過“氣”,“形”的修煉,可以進化為妖精。但多數者,還是以怪物的形態生存在自己的領地裏,很少跑到領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