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家之子(1 / 1)

三月春風吹過山澗,白雲山上滿眼都是淺淺的綠意。山頂的積雪開始融化,流水的滴答聲伴隨著叢間鳥叫聲。尤潔已學至髒象論,而每日下午雲明允許其獨自采藥。雖尤潔每日逗留山中的時間漸長,挖回的藥材從最初滿滿一筐到越來越少。本相不解,雲明則拊掌稱其長進了。說其挖回來的雜草越來越少了。

某日,雲明囑咐其早些回來,因她的一位俗家師兄今日回山。尤潔滿口答應。

待到酉時,尤潔背著半滿的小草筐意猶未盡的回去。尤潔深知已經稍晚,決定抄近路回寺。所謂近路是聽本相描述的,一條無須繞過半山的小溪可以直接上山的陡坡,據說回寺可以節約半個時辰。

尤潔膽大的徒手抓住樹幹俯身向上爬。爬了片刻後,回頭望去覺得坡陡且高的有點令人眩暈。心下有些後悔一時衝動,卻也上下不可,無奈隻有努力向上繼續爬。尤潔從未做過這麼多的臂力運動,漸漸有點力不從心。隱隱見到寺廟的輪廓時,尤潔心中一喜,卻是右手一軟,左手雖然迅速握住樹幹,人卻抱著一顆樹懸在那裏。

霎時,有陣陣和藹清風吹來,旁有小鳥清唱,唯獨尤潔懸在半空欲哭無淚。痛思片刻,決定生命比麵子更為重要,大呼救命。偏喊了半天隻嚇得群鳥飛走,鬆鼠亂竄。

尤潔又急又怕,鼻子酸眼淚即將掉下來。這時,頭上方一隻莫名物體跳來跳去。尤潔止住抽泣,抬頭一望,發現是――一隻金色猴子。

猴子跳來跳去,最終跳上尤潔抱的那顆樹。人猴先是四目對視片刻,然後猴子開始抓耳撓腮,似無奈狀。尤潔大急開始喃喃自語,企圖能與猴子溝通,小毛小金小乖喊個不停。

正當尤潔在轉移注意力於猴子名字時,頭上傳來一聲“小哀,你跳下去作什麼?”

尤潔抬頭望去,一藍衣少年正望向她。

少年如星的眸子有些古怪,竟問向猴子“小哀,她在做什麼?”

猴子聽言竟然跳起來,雙前爪左擺右擺,時而扶臉時而放下抓樹,嘴裏不停唧唧吱吱。

少年聽的一臉困惑,尤潔卻幾欲昏倒。自己是人,問自己比問猴不是更直接。

此時,手上一軟,竟然順樹滑下,逐眼閉上,心驚吾命休矣,嘴上大喊道“大俠,快救我。”

沒有下墜的感覺,睜開眼睛,對上一雙如溫泉般的含笑眼神,正是少年抓住了她的手臂。

少年啞然一笑,道“這點高度摔不死人的。”

尤潔又氣又惱,張了張嘴,望著咫尺之遙的俊臉,突的冒出句“男女授受不親…..啊……..”

少年果真的就鬆手,尤潔遂真切的感受到重物下墜的感覺,將摔在一棵樹上時卻沒再落下。

少年再次抓住她的手臂,拉上尤潔飛速的登上山坡,轉身既是寺院門口。

待腳下已是平穩的路後,尤潔幾欲哭出聲來,卻不敢罵出來。

此時少年卻突道:“原來師妹真的不會武功啊,我原以為你是做些特別的鍛煉,好險,差點出了禍事。”說完,轉向尤潔行禮,自稱是雲慈的弟子所謂的尤潔的師兄星。

尤潔看著瞬間言行舉止皆合禮儀無可挑剔的星,感覺到自己手因長時間垂吊的麻木,再次欲哭無淚。

那隻金色猴子小哀卻竄上來,跳坐在星的肩上,對著尤潔做怪臉,學著星作揖的動作。

尤潔噗哧笑了出來。伸手握住小哀,暫時忘卻方才的不愉快。

待,晚飯後拉住本相問起星。本相一臉向往崇拜的告知她,星乃方丈10餘年前帶回寺中的一繈褓嬰兒,卻同尤潔一般,隻做了俗家弟子,極具武學慧根,於寺中人相處最是和睦。前一陣子乃是被方丈挑中送經往太平府,今日方回。

尤潔聽畢撇撇嘴暗道“我看又是一狐狸,分明故意看我出醜。”心中暗下決心,一定揭開狐狸的真實麵孔。

當晚回房後,就寫了一長長的清單等待家人來臨後交與。

自從星回寺後,本相等小一輩的沙彌奇怪的發現了尤潔的異常。每日自星早起習武後,尤潔就悄悄的拿著一包香蕉喚走小哀,一個人蹲在後院的角落竊竊私語。有時甚至說到興致處,對著小哀咯咯笑出來。嚇的本相已經向雲明彙報三次有餘。

待雲明委婉的向星說道,星很大方的許將小哀送給尤潔。雖尤潔怎麼推辭訓斥,小哀則是跟隨其形影不離。

從此,尤家仆人每周上山必帶香蕉。為此尤家花園還移植了兩株香蕉樹,此為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