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賽花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環境,視線最終定在一處小坡。雖然這裏藏人很容易被發現,但也勉強可以擋個一時半會兒,這樣她就有時間引走那些追兵了。
她這般想著,立刻劉承佑坐起,轉過身去。
“殿下,我先背你躲一躲。”
劉承佑看著她的背影,扯了扯唇角,笑容苦澀而感激。
苦澀的是,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淪落到要一個女人為自己如此。感激的是這個女人無怨無悔的付出。
她的話音落下良久,背後也沒有一點反應,她不禁急了。轉頭看向他時,便是見他正眼神複雜而糾結地看著自己。
她旋即懂了他的心思,道:“我將殿下背到斜坡的地方,我便離開。接下來,你我生死,全憑天命。賽花也是盡了心力。”
劉承佑愣了下,點了點頭,道:“好。”
說著,他用手抱住她的脖子。
佘賽花咬緊牙關,背著他從地上站起。折騰了這麼久,她的體力也是虛脫了。但是,保護劉承佑的決心,成了她的力,她的支柱。
她腳步沉重而艱難地走到土坡下,放下他時,卻是加了小心。
“殿下珍重。”她定定地看著他,與他告別。
這一別,她怕是再想保護她,也不可能了。
“賽花也珍重。”劉承佑謙和地微笑,即便麵臨生死,他給她的仍舊是祝福。
“嗯。”她重重地點頭,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再遲疑,起身離開。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目光始終柔和而充滿了祝福。即便,她在最後的時刻放下了他,他依舊感激她能護他到如今。正這般想著,她離開的方向忽然讓他大驚。她不是丟下他離開了,她是打算自己引開追兵。他的呼吸不禁急促,她一次一次為他不顧生死,他卻隻能躺在這裏,像個廢人一樣,動也不能動。他痛苦地閉上眼,恨死了自己。在心中暗暗發誓,若他能重返朝堂,定不會再讓人欺負了她去。
佘賽花沒跑出多遠,就遇見了追兵。大約有十多個人。她不知對方功夫如何,也不戀戰,撒腿就跑。隻想將他們引得遠遠地,劉承佑便也就安全了。
追兵可算是看到她的影子了,哪裏肯放過她,追著她便在林子中跑開了。
而林子裏,此時此刻,還有另外兩人在秘密會麵。其中一人便是段一嚴。
段一嚴恭敬地躬著身,對背對著自己的男人稟報道:“潘大人,這批礦石已經準備妥當,不日便可冶煉。”
被喚作“潘大人”的男人一身寶藍色錦衣,麵冠如玉,墨黑的發由一條寶藍色的錦帶規規整整地束著。若非他狹長的鳳眸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大概看了他的人,都會以為他是個翩翩如玉的公子哥。
“嗯。段師爺做事向來仔細,無錯。想必回去後,主上必然重重有賞。”潘仁美緩緩轉身,看向段一嚴,“如今是關鍵時刻,主子能否成事,都在此一舉。切莫出了差頭。”
段一嚴的神色一滯,想起佘賽花那檔子事,猶豫著該不該稟告。
正在這時,潘仁美的眼波一閃。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