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轉身,芳華開始輕輕地哭啼。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回過頭問些原由,她竟然在一刹那從身後將我抱住!
這個舉動讓我震驚,一時間亂了方寸。情急之下,我掙開她的雙手,徑直朝安檢口走去。
不久後,飛機升空,將於兩個小時後在杭州蕭山國際機場著地。
坐在經濟艙裏頭,我默默的對芳華說:芳華,謝謝你,謝謝你的愛……
因為她的愛很純潔,在我們相識相處的日子裏,她從來都幹擾我的自由生活,也沒有因妒忌而毀掉我和瑞蕊的戀情,她隻是一個人偷偷地,偷偷地愛著。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沒有了瑞蕊,我心裏更加容不下任何其他人。失去瑞蕊的日子很不好過,即便我已經離開北京,回到了杭州老家,但我時常會在地鐵裏碰到跟她長得很像的女孩,然後神經兮兮的上去攔路,事後卻發現,一次又一次的場景都是虛幻。
雖然都是假的,但不知為何,我心裏總有一種直覺,這種直覺感非常強烈,它在暗示我,瑞蕊很可能就在我身邊,隻要我繼續不遺餘力的尋找,定會心想事成。
終於有一天,在地鐵車廂,我看到對麵另一節車廂裏站著一個和瑞蕊背影十分相似的女孩。我走過去,敲打隔層玻璃,希望能得到她的回應,哪怕僅僅是一個轉身。
不一會兒,她聽到了我的呼喚,於是默契的轉過身,緩緩抬起頭來,她的動作十分舒展和自然。我怔怔的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有些憔悴的臉龐,一時興奮一時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她幾乎是被複製的第二個瑞蕊!
隔著玻璃,她驚訝的看著我,嘴張的大大的,兩顆小虎牙在瞬間露了出來。
不,她是,她就是瑞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的確就是!我確信!
這時的瑞蕊,淚流滿麵,傾盆大雨般劃過嘴角,然後,她捂著嘴猛地轉過身去,一個勁的哭。看到這一幕,我心涼了,有千言萬語說不出的苦,這種苦的重量,倘若能用磅秤稱量的話,或許有幾萬噸!
這時,西湖文化廣場站到了,車廂裏變得更加擁擠,有上車的有下車的,一片人擠人、人挨人的畫麵。我用力往前擠,恨不得馬上躍過他們的頭頂衝出去!
花了大力氣,我終於出了車廂,往瑞蕊在的那一節車廂去。剛一上車,門便關閉了。我再次在人群中過關斬將,好不容易來到瑞蕊站著的地方,可是瑞蕊竟然不見了。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見我滿頭大汗,便拽住我問:“你叫展易航對吧,你妻子叫我把這個交給你。”說著,她將一本厚厚的日記簿送到我手上。
列車再次開動了,我衝到已經關閉的門口,瘋狂的敲打著玻璃……
這一刻,我站在裏麵,瑞蕊站在外麵,她悲痛的望著我,不停地哭。
我們離的那麼近,卻隻因隔了層門窗,而跟隨著列車行駛的越來越遙遠。漸漸地,她的身影消失在我模糊的視線中。伴隨著列車急速的行駛,人群中,我成了最徹底絕望的人。
這天之後,我天天都來坐地鐵,尋覓著她腳印遍及的任何角落,期待愛人能夠再次出現,一直這樣,持續了整整三個月,等到的卻始終是一場空。
一個夜晚,凝神之後,我打開了那本日記,輕聲讀著她那一行行秀麗的楷字:
易航,請原諒我的苦衷,離開你,也許是我們幸福的開始。
小雪的死,你我都有直接責任,對於這件事我會內疚一輩子。其實當時我很聽你的,與你長相思守,可是我無法忘記那些事情,它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噩夢,縈繞在我每個日日夜夜的心頭。小雪的愛是自私的,但其實你我比她更自私,我們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還在她死的那一天完成了婚禮,如果早知道這樣,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但是沒辦法,我必須履行做妻子的職責和義務,可是你不知道我當時心裏究竟有多痛苦。當然,你不可以怪罪小雪,我離開你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是,離開你並不代表我不愛你,隻是我需要時間去清醒。在合適的時間,我會出現在你麵前的,請不要找我。還有,我想多說幾句:擦身而過,也是一種很深的緣分,如果愛有天意,終會再見。
這個世界假的東西太多,容易變的東西也太多,唯一不變的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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