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禮(1 / 2)

我第一次遇見程年的時候,是在小表舅的婚禮上。

然而,我前一刻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表舅,下一刻,人已經被拖到婚禮的化妝地點。正在被媽媽和舅姥姥一幹人等催促著換上伴娘的禮服,等待著化妝。

要說我一個淳樸農民子弟兵後代,普通的放進人海裏連個影子都無法辨別和尋找的鄉村小土包子,怎麼會有一個在市局武警大隊當隊長的表舅?低頭狠狠地橫向又縱向地沉思了許久,隻能得到一個結論:這大概要數我們家那些拐著彎的親戚基數很龐大的緣故吧。

雖然我沒有常言中的七大姑和八大姨,但,饒是舅舅、表舅、叔叔和表叔們一雙手另加一雙腳就是再加一份也數不完。估計是遺傳基因問題,在我這一輩中,女孩子依然是稀缺資源,細細算起來,堂姐妹、表姐妹加起來,統共不過就三四個。我不禁大為感歎,難怪說全國的性別比例嚴重失調,從我家也可窺的一二。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隔著七層九彎的親戚關係,小表舅的婚禮上缺了一位適齡的伴娘。遠在市裏的舅姥姥盤點婚嫁事宜的時候,便想起了蹲在犄角旮旯裏的我,於是那天我便隨著婚車出現在一幹人等麵前,做著美麗又魅力的新娘的陪襯。

那時候我已經大三,但實際上我還是不太會喝酒。盡管也參加了不少學校的集體活動,出席過大大小小的聚會也不亞於幾十場,可是我的酒量就如我的平凡的臉蛋整容也好不到哪裏去一般,沒辦法改變。並且,有個很突出的特點,我喝酒上臉。傳聞喝酒上臉的人,肝功能排毒效果不太良好,所以,很多人不敢灌酒。

於是,那天的婚宴上,作為伴郎出席的程年,很自然的攬下了大半的活。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心想有人願意出頭就是太好不過,於是我在兩輪的推杯換盞過後,躲到了角落裏拿了杯果汁,翻開手機看起了小說。把外麵熱鬧的世界摒除在了我的心思之外,沉溺在小說的海洋中。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快速結束了一篇小說。耳邊響起那邊的酒店大廳裏還在鬧哄哄的聲音,有人甚至提前開始鬧著要耍新郎和新娘。便抬眼看過去。

然而,撞入眼簾的畫麵,卻是程年略略有些步伐不穩的朝我這邊走過來。我把手機放進了包包裏,握著杯子,靜靜地看著人一步一步近了,由遠而近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這個伴郎。

估計一米八的個子,一身銀灰色的範思哲西服,應該是量身定做的,肩膀和腰身很貼合,西裝的袖口長度恰好到手腕,領帶有些鬆垮,邊走邊解開袖口挽著袖子,估計是被灌的有些多,受不住吧。不過,長得好看就是有賣相,連皺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讓人養眼。

我想起那會子新郎被灌酒的理由,說是本來小舅媽應該是那誰的女友,結果讓小表舅給半路殺出,截了,這個讓那誰很傷心,今天婚禮都沒來,說話的人拿起一個中號的端杯,裏麵是滿滿的白幹,就遞過來說,是替那人撫慰的,必須得喝。實際上,這已經是第二輪的第五桌了。表舅都是讓舅媽幫扶著的。

我一直跟在小舅媽的右側,隱在最後。程年接下了那盞因裝滿了白幹,而棱角裏折射著五彩顏色光芒的玻璃杯,眉頭略略向中間攏了一下,卻還是很高興地附和,這半道截來的新娘,來之不易,可是一定要喝的,要喝的。

其實,人家傷心,人家結婚,一個不搭嘎的人倒是抱起不平來了,這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沒幾個人說,沒名沒姓,就說那誰那誰,誰知道你說的那誰是哪位?隻能說,是沒有理由灌酒了,瞎編了,趁機搗蛋的。

還有幾個和小舅媽差不多年紀的美女,可著勁地圍住了程年,打著新郎不能被灌醉的旗幟,紛紛端起杯子同程年說笑著,喝著。她們倒是隻抿了抿,程年被說著什麼替好哥們得一口悶的節奏,喝了幾大杯啤酒。我估計他們都是熟人,推不掉的。

想到那些無厘頭的理由,看到程年蠻帥氣卻有些挫敗的模樣,我的嘴角不經意就微微上揚,這人看著精明,還蠻傻的。把杯裏的最後一點果汁給喝光了,砸吧砸吧嘴,瞅了瞅坐在我身邊的帥哥伴郎。

他重重地陷在沙發裏,把頭仰靠在靠背上,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一手微曲隨意放在交叉的長腿上。修長圓潤、指甲打理的整齊的五指,骨節分明。一下子就讓我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