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其實真的很膽小,夜裏就算有一點很小的動靜,她也會被嚇到鑽到被子裏,悶到實在喘不過氣來,才會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所以,白梔的爸爸還沒去世之前總會說:“我的小梔啊,可能上輩子真的是烏龜,這輩子才會這樣受不得驚。”
可是這樣膽小的白梔在一個黃昏籠罩大地的時候卻打了人。
應該的。
這是她給蘇慕的回答,像母雞護崽一樣,她無條件的護著他,不是愛情,隻是責任。
他救了她,為她受傷,她照顧他,這便是責任。
事情傳的很快,像冬夜裏的寒風一樣,在這個小鎮裏無孔不入。
在這個封閉的小鎮,這樣的一件事也可以讓一群生活麻木的婦女炸開了鍋,哪怕這會傷害一個女孩子,但在生活和人性的麵前,她們不甘屈服,就如同憋屈的生活一般,她們需要一個可以發泄的缺口,一個可以暫時逃避黏糊糊的汗水和喧囂的缺口。
並不是所有的街坊都是善良,淳樸的,至少在這裏不是。
這是白梔生活了十五年,從未改變過的想法。
也許人就是這樣惡劣,也同樣的不堪一擊。
你害怕嗎?蘇慕。
這是白梔在打人前對他說的一句話。
不怕。
蘇慕抱住白梔,稚嫩的臉龐劃過幾滴淚水,喃喃細語道,似是回答,又似安慰。
周詩父母趕到白家院子裏的時候蘇慕正抱著白梔,一聲不吭地承受著白母的拳打腳踢。
白母是小鎮裏出了名的行事風氣不好,年輕的時候帶著孩子二嫁給有孩子的白父,後來很孩子染上肺熱,因為交不上醫藥費病死了,白母也變得到處勾三搭四,白父也因為自責而選擇隱忍,不久就因為失足去世,而白母卻變本加厲時常帶男人回家。而白梔,身上青青紫紫是常有的事。
夠了嗎?要是不夠在添兩巴掌就是。
白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哼,打了我女兒就想這樣就了事?
周母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們。
哼,老娘可沒有錢賠你們,你們愛怎樣就怎樣,不過賤皮子一個死了倒也節約糧食。
白母鄙夷的看了一眼白梔,眼裏滿是厭惡。
嗬嗬,,這我們都看著呢,都還在摟摟抱抱,指不定私下裏就和這個小白臉搞上床了。那像我們詩詩從小就……就什麼來著?哦,對了潔身自好。果然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啊。
周母笑著,好似這樣就能加大白梔的羞愧似的。
你胡說,我……
白梔還未將剩下的話說完,白母就一巴掌打了過來。
周家那口子啊,我瞧今天這天氣還不錯,不如我們進去聊聊?
白母模仿著電視每每裏誘惑人的情節,像周父拋了一個媚眼,本就精致的容顏變得更加具有風情。
聊什麼聊,夏冬青給老娘收起你那虛偽的嘴臉,勾引男人?你勾引男人都勾引到老娘門前來了!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周母瞪著白母,一雙眸子裏滿是被點燃的怒火。
你好歹給我們都留一點麵子,街坊四鄰都看著呢。況且我是那麼容易被勾引的人嗎?小詩一個人在家該害怕了,你剛下班也累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