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往往是隱士喜愛之地,既能過著隔絕外界,與世無爭的生活,還可修心養性,頤養天年。
晨光熹微,一層層金光逐漸鋪撒大地,驅散那夜幕遺然而至的黑暗,光芒所到,漆黑暮色如潮水般退去,仿佛陽春三月時急速融化的積雪,被點點光芒所替代。
叢林密布,層層綠色灌木如海水綿延,不知盡頭。
一望無際的山脈被一層層鬆柏等各種樹木遮掩,透出一股森然荒古的味道。
偶爾有數隻鳥禽飛至高空,發出幾聲淒啞的叫聲,隨之揮動翅膀,撲棱棱幾下,魚入海水般墜下,被樹木淹沒。
樹冠叢影間,更能隱約看見時而有虎豹豺狼穿梭,靈敏矯健的身姿,從樹幹到樹梢,靈動迅捷,移動的速度也是奇快無比。
這裏就是它們的世界,天堂,更是它們守衛的家,不容外來者侵入!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在這看似危險的原始世界內,此時卻傳出陣陣清晰的讀書聲。
森林內,那山脈中部,更有縷縷青煙升起,隨風直銷雲上。
仔細看去,那生煙之處,竟有數個人影走動。
在外界對於這個叢林山脈的認知,無窮盡的森林樹木,各類猛獸惡狼,無比凶險四個字絕對名副其實!
現在卻有人在這山脈內部生活,簡直是不可思議!
不管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如今那人影旁不時有各種猛獸走過,且從野獸目光中透出的柔和看出,他們之間仿佛朋友關係,毫無敵意。
幾個人影來回移動著,各自匆匆忙碌著,野獸們在其旁邊趴臥,閑情假寐,好不愜意。
現在皓日當空,正值正午時分,各家住戶紛紛準備午飯。
這是一個神奇的小部落,人數不多,算上年邁的老人和繈褓中的孩子,也隻有三四百人。
但無論是孩子還是暮年老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精睿的祥和之氣,仿佛那太陽初升時,所展現的希望之輝。
這簡簡單單的幾百人,以山泉野果解渴,山兔野禽充饑,如此反複,從祖上到現在已有數千年悠久。
至於野獸,在外麵看來是猛獸,是凶殘之物,可是在這,卻是如同胞兄弟一樣的朋友,他們一起守護這座大山,守護這裏的安逸。
山脈上,能看到各種各樣被人開鑿鑽打的痕跡,各類不同的山洞無規則排列,有大有小,奇形怪狀,各型不一。
這山洞是生活在這裏的土著作為房屋所建造,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洞裏擺放著簡樸的石器,或者木質器具,看得出,居住在這裏的人也是一樣的簡樸,不拘於奢華。
一棵參天古樹,莖杆筆直寬闊,粗略看去,也有數十米方圓,枝繁葉茂,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似乎也不為過。
大樹之下,隱隱透出幾個稀薄的人影,在其雄闊的枝葉遮涼下,顯得那麼渺小,和那樹冠間爬動的蟻蟲般,與其相比微不足道。
此時,樹下的人影,各個手抱書卷,盤腿而坐,發髻用草繩編起,口中念念有詞,搖頭晃腦,讀的樂乎樂哉。
這是五六個十幾歲的孩子,有男有女,男的稍大些十七八歲,小的僅有五六歲。
一字排成兩列,屁股下墊著一個木墩,麵對前方的一個老者,有規有矩品讀著手中的書卷。
前方老者半躺著臥在平鋪地上的一堆枯草,七十歲的麵容卻顯得容光煥發,異常精奕。
幾乎雪白的銀發,淩亂的肆意披散,滿是溝壑的容顏,麵對前方孩童的讀書聲古波無驚,依然愜意十足的酣睡著,消瘦的身形隻剩下皮包骨頭,臉上的肌肉萎縮到五官幾乎扭曲,若不仔細辨認,常人定以為這是不知死了多久的幹屍。
麵對這個老者,孩子們有種說不出的忌憚,看上去這不休邊幅的老頭毫無生機,沒有危險,但在他手上吃過苦頭的人都知道他是有多麼可怕,那詭異的手段,堪稱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