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的氣味充斥著菱沫殿的每一個角落,碩大的宮殿裏隻餘下瓷器相互碰撞的清脆。一名身著鵝黃色宮裝的丫頭正立在大殿的中央,手裏端著的,正是那白玉瓷的杯具,雙手不停顫抖,似是極力掩飾著什麼。殿上端坐著的,是一位身著酒紅色朝服的絕色麗人,烏黑的柔絲輕輕的盤著,餘下的由肩部滑至腰身,一副慵懶之態,而眉眼之間卻是透著一絲焦慮,一隻手扶著額頭,潔白的貝齒緊緊咬著下唇,顯然是在沉思。嚴肅的神情更是使得原本寂靜的宮殿顯得過於壓抑。
“嘎吱~”一聲不倫不類的開門聲打破了那絲沉靜,一位十六七歲的丫頭跑了進來,已是顧不得什麼儀容規矩。
“殿下!”聲音裏滿是焦急。端坐的女子隨之而起。
“蓮清,可探到什麼消息?”話語裏隱約透著緊張,木菱死死的盯著蓮清。
“主上……主上要回來了!”鬥大的汗珠混著淚水一流直下。
“就這些?”木菱故作鎮定,蓮清伴著小聲的抽泣回答。
“派出去的暗衛說,主上還差十公裏的腳程,便要登島了。”
木菱一怔,心裏苦笑,這幫暗衛可真會辦事,現在才來報,按宮主的速度,不時就要到了。
“咣當!”鵝黃衣的丫頭終是堅持不住,跪倒在地,手中端著的白玉瓷杯碎了一地,接縫處還是那般的潔白,往外散發著冰涼的霧氣,環繞在丫頭同樣冰涼的手指之間。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蓮花池,蓮花池的最那頭隱約看見一座規模龐大的宮殿立在山頭,平靜的池水與天空相接,似是一副畫卷,周圍的岸上是大片大片的梨樹,將這世外桃源包裹的嚴嚴實實。倏地,一團豔麗從天而降,七八個身穿淡紅色宮裝的女子正圍著一頂由淡紫帷幔包裹的轎子。一個黑影閃過,恭敬的跪在離轎子三米處。
“屬下恭迎主上來遲,請宮主責罰。”支撐身體的雙手不由顫抖起來,說出的話也瞬間顯得底氣不足。轎內的女子隻是輕笑一聲。
“這夜影宮交給師姐代管也有些時日了。”嘴角不留痕跡地一勾,“回宮。”話音剛落,便由轎中飛出一人,腳踏蓮花,徑直向著夜影宮的方向去了。
(菱沫殿)
木菱呆直的坐在殿上,空氣中迷漫著粗粗地喘息聲,木菱勾了勾嘴角,“哼,這個大魔頭,終是回來了。”說完,便站起了身,走下殿去,“銷碎,看來這次,你隻能聽天由命了。”木菱斜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宮娥,直徑出來殿。
殿外,兩個小宮娥正說著什麼。
“聽說,主上回來了。”
“咣當!”另一位一愣,不由打碎了花盆。
“也難為你這麼害怕,上次就因著你擺錯了盆景,竟將你罰到地牢裏打掃,也不想想,那是個什麼地方,簡直……”話還未說完,卻見其臉色一白,櫻紅的血由口而出,眼睛一翻便倒在地,腰間漸漸有血淌出,暈紅了原本潔白的腰帶。方才碎了花盆的宮娥嚇得目瞪口呆,倒在地上的屍體悄然化作一捧白灰,嚇得小宮娥一屁股坐著地上,這才見來人,連爬帶滾的站起,福下身。
“菱沫殿下萬安!”
木菱一臉笑意,越發嫵媚,上前挑起了小宮娥的下巴,“你可知,在這夜影宮唯一活下去的方式,就是閉好自己的嘴,今日,就姑且,饒你小命。”
木菱已然走遠,小宮娥的臉色卻依舊慘白,都說這木家人,個個是陰狠的角色…斜陽懶懶的倚在半空,夜影宮的正殿口整整齊齊站滿了人,皆著粉色宮衣,腰上係著潔白的紗帶,上麵繡著的是金色的圖騰,為鳳凰狀盤旋直上,此為夜影宮的標誌。頭發整齊劃一的束起,簡潔而莊嚴。木菱淡然的看了一眼,在隊伍的前列站定,身後跟著的是一位約為十八歲的丫頭,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裙,木菱察覺到她的不自然,扭頭一瞪。
“銷碎,若是主上瞧見你這模樣,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話音剛落,遠方緩緩走來一抹暗紫,正殿兩側的宮人紛紛跪下。
“恭迎主上回宮!”聲音響徹雲霄,個個都將頭低著,沒人敢抬頭看那人,麗人邁起碎步,向殿中走去。
隻見其身著暗紫天蠶廣袖紗衣,腰間由暗紫棉布纏繞,上麵由金線繡有九鳳,部分秀發盤起,由兩支銀質鏤花釵固定,餘下的散在腰後,額前的一束絲發垂下,耳上垂直的,是一對銀色的耳墜,手裏握著一支全身通白的骨笛,喚作詡泫骨笛。小腿至腳裸處由紫色絲帶纏繞,腳下竟是步步生蓮!潔白的蓮花映著佳人那嬌嫩欲滴的肌膚。直至佳人走進,才看見佳人額間竟有一朵紅豆大小的白蓮,黑中帶銀的眸子裏盡是冷豔,宛如仙子,卻帶有幾分妖嬈。
此人正是夜影宮宮主——木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