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靜坐在原地,若有所思,回想之前,官朗然對九娘可是百般看不慣。她還記得小時候,九娘逼迫她習武,冰天雪地的,從不留情,就算是看見她小臉凍的青紫,九娘冷眼旁觀,也不會細聲安慰一句。那個時候,官朗然總是會偷偷的來送上一碗熱乎乎的蓮子羹,溫暖香甜,到現在那個味道她都忘不了。
“了然,不要聽那個瘋女人的話,大冷天的,給孩子凍壞了可怎麼辦?!”官朗然氣憤的聲音,淩厲的神情依舊在了然的耳邊回蕩。
一直不對盤的兩個人,如今這是怎麼了?濃濃的疑問彌漫在了然的心底。
官府,一座荒亂偏僻的小院子,無人靠近,似乎早已經被人遺忘。了然院子門口,猶豫了許久,方才下定決心,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壓抑:“知秋,你在這裏等著吧!”
“是,小姐!”這個院子在官府是一個禁忌,乃是九娘的住處,從來沒人敢進,知秋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目送著了然消失在蕭瑟的小路上。
說來也奇怪,本是盛夏的天氣,這裏卻是有些陰冷,就連院子裏的樹木長得都沒精打彩的,有些葉子甚至在脫落,微風吹過,樹葉打折璿兒的從樹上無奈的落下。
這種陰寒之氣,了然早已熟悉。身為棺材鋪的傳人,了然知道,這是隱藏著濃厚的死氣,是它們侵蝕著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毫無生機!
“來了!”了然還未靠近,就見前方不遠的小屋門扉應聲而開,黑漆漆的門口,無人迎接,就像一個黑洞,什麼都看不見,教人毛骨悚然。
了然定定心神,艱難的跨進門,每次來這個地方,她都需要鼓足極大的額勇氣,自小便是如此。
進門,這場景如此的熟悉,一口烏漆漆的棺材橫在一邊,與了然的棺材不同,這個棺材處處透著壓抑,其餘的地方再放什麼都顯得累贅,隻剩下光禿禿的牆壁泛著土色,給人的感覺就像下葬一般,九娘聽到聲音轉身,“怎麼在外邊磨蹭那麼長時間?!”
“在想事情。”了然不敢反駁九娘,九娘就像一個先知,卜盡天下之事。
九娘還是那一身衣服,自從了然認識九娘,她似乎還沒見她換過衣服,終日待在這裏,就像個活死人!
“今日來所謂何事?!”九娘也不含糊,直接進入正題,她臉被黑紗遮著,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閃現著幽光,足以把人看穿!
“九娘,了然今日來隻是想說……”了然猶豫了一會,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九娘,了然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插手冥殿的事情,再者,我被刺殺,根本就不是北明允所為!”了然說罷,胸口微微起伏,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不插手?!”九娘的聲音陡然轉冷,似乎是從冰窖中傳來,“我不管,然後,任由你一再懦弱的躲避下去嗎?!”
了然低頭,等待著將來的暴風雨……
“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仇恨,我已經一再容忍你的心軟了,就算這次我殺錯了人,那些人也都是該死!北家,就沒什麼好人!難道你已經忘記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九娘的話句句都想針紮在了然的心頭,鮮血還未流出,瞬間凝固,“還是說,你已經愛上那個北安瀾了……”
九娘的最後一句話,就像是直接戳中了然的心,鈍鈍的疼。
“我告訴你,你要記住當年所有加害你娘的人,他們都該死!”九娘聲色俱厲,她走到了然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瞬間,那個夜夜折磨她的夢魘在她的腦海中叫囂,如此的真實,處處提醒著她大仇未報!
突然,九娘的臉色一邊,隨即放開了了然的手,“最近,你在宮中見了什麼人?!”九娘的聲音帶著些焦躁,剛剛她在了然身上感受到了些許熟悉的氣息,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素清。
呆了好一會,了然才從方才的慌亂中掙脫出來,“沒見什麼人?!”
“不對,你再好生想想,在宮中有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人!”九娘眉頭深鎖,她似乎感受到了素清,素清是當年她的貼身丫鬟。
了然搜尋著這些日在宮中的所見,除了學習宮規,便是跟那個什麼鳳鳴周旋,哎……等等,了然心頭忽然浮現出那個神秘的竹林鬼屋的影子,對了,裏邊的那個人,“我在宮中似乎見過一個人,不知不覺總是有莫名的熟悉感,但是當時她已經被人折騰的麵目全非的,所以,並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