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們來到了溫麗和英姐的家
就在我待在家裏沒有幾天,父親就沉不住氣了。有一天,他在小院的門口堵住了我,想要找我談話。其實,我早就知道爸爸這幾天會找我談話的。我們父子的關係談不上好,但也說不出來怎麼的壞嗬,屬於那種互相間還都能有那麼一點耐心的那種父子關係。這時,父親見我一個人躲在剛建好的小平房子裏,一個人走進來了。此時,我睡眼惺忪地迎著走了出來,父親依舊板著個臉,嚴肅而冷漠地走了進來。我預感到父親今天一定是要找我好好的談一盤話了。
此時,我的態度一改笑嘻嘻地走上前,虛偽地問父親今天又什麼事嗎?爸爸經我這麼突然的一問,沒有準備的那副陰沉著的臉一下子禁不住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時,父親已經年近六十歲了,現在正在我所讀書的高中學校在任教。他是我們學校當時教學資曆最老的教師之一。由於那場政治運動剛剛結束的不久,極左的思潮還仍舊在一部分人的頭腦中還作怪,泛濫。雖然,是剛剛恢複了高考的製度。可是,教育係統在十幾年的政治運動催壓下,已經是人才已盡了。在當時,許多學校,都缺少大批的優秀教師,已是每個學校的頭等大事了。然而,那時卻有一批自覺學識高深的無知少壯派的後生們,用他們的薄學衝鋒陷陣地摧殘著我們這一批人啊!他們大搞突擊補課,拔苗助長,跳躍式的教學的方法,目的是為了追求學校,地方的升學率,他們是根本不考慮學生的接受能力與否的。現在想一想,那種違背了科學教育規律的方法,是毀了我們一大批學生的新的突擊式的教育體製。
父親,是建國前的大學生。當年父親是十裏八村才走出來的一名大學生。由於父親受到當時政治上的影響,他一直以來都是以低調混事於他艱難的人生啊!過去,父親一直是我們這個城市裏的一所師範學院任教。他後期所教的學生,現在已經遍布全省各個地,都在那裏的各個中學任教或從事其他工作。
在我們的學校裏,就有他在師範學院的幾位學生。其中,有一位張笑之書記就是父親當年的學生。那時,父親從農村走五七回來時特意哪兒也不去,專門奔他的學生張笑之夫婦來到了我們學校任教。後來,從是姐姐的嘴裏才知道,當年剛剛回到陽城的時候,師範學院和在陽城的等幾所醫療方麵的大學曾經找過他,試圖希望能他去那裏任教,隻是因為當時的政治運動頻頻的原因,父親都是選擇了放棄。多少年之後,我才了解到那時的父親已經承受不了任何的政治上的精神打擊而選擇了張笑之所在的學校任教。目的,無非是為了規避當時的政治風險。父親這麼一幹,就幹到了他退休一拐彎。
這裏我所要講的一位曾經教過我們的班主任劉老師的一段軼事。劉老師是我的高中班主任,一位當年曾經我父親的一名學生,當年隻是一個中專學曆的小學教師學曆,隻是因為我們小學校升中學的緣故,才得以留下任教。後來,恢複了高考,由於當時教師人才的匱乏,有幸留在我們中學教語文,並不知道什麼原因又混於我們中學的一線重點的高考班,去做語文的教學工作。那時的教育製度看似開放的教育形式,其實,在表麵光鮮的背後還存在著許多的誤人子弟的教學弊端。由於當時每一個學校為了單純追求高考的升學率,拚命補課加班加點的,反反複複的複習考試,持續了近三年的時間,把本來就基礎偏差的我們是補了這塊漏了那塊的教學方法,根本就沒有係統好好學習,三年的時間想一想,慢慢重新學習的時間是完全夠用的。現在想想他們是在急功近利,不顧及學生的正常接受程度,以他們的極不情願,不科學的教學方式,坑害了我們這一大批學生的正常學習和成長的道路。
多少年以後,我才從父親的一次閑談中知道了我的那位劉老師的背景——他是一個中專生,隻是經過半年師範學院的大專培訓,竟貌是情非的敢去教高考畢業班。而可悲的是,在不識大局意思的前提下,背地還厚顏無恥的信誓旦旦誹謗像我的家父等一些老的教師,說什麼:他們是知識落伍的一代,是頑固的老派教育理念的一代等等的……那時候,因為我小不懂事兒,還沒有辨識度,分不清當時是與非的。當我現在再回過頭看,我的班主任劉老師的後來結果自然是將遭到時代的淘汰的。我們都畢業了,聽說他就被調走了。再後來,聽說他去了他家附近的另一所普通的中學去教初中班了。
我們畢業多少年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到了我的這位劉老師。隻是偶爾有幾個同學在閑來無事在一起的時候,有人提起過劉老師。近來聽有的同學在說他後期的結果很不好,他的兩個孩子,一個女兒,另一個是個兒子,一個是高考前割腕自殺,一個到現在變成了瘋子。聽說都是他給逼出來的。
聽說,現在的劉老師,人已經變得低調很許多,身體不好,有中度的抑鬱症。最近還聽說,他的老伴剛剛去世,他也是整體瘋瘋癲癲的往外麵跑……
後來,過去了多少年之後,我才在父親去世時在他的遺物中,發現了許多過去我不曾知道的事情啊!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了解了自己的父親過去富有戲劇性的人生和他寬宏的政治策略。
父親是1917年的春天生於遼東半島的一個靠近海邊的漁村裏的一個不太富裕的家庭的。他的爺爺是那個地區遠近的有名的教書先生,而我的爺爺也就是就是我父親的爸爸並沒有延續他家族幾代人的教書傳統習俗,而是一個人開始了經商,常年在外的專門經營食鹽的生意。那個當時,我的奶奶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家閨秀,高高的身材,聽說奶奶比爺爺還要高出小半個頭,奶奶嫁到耿家時,完全是衝著我爺爺在鹽業的這個行當中的精明而嫁給了我爺爺的。聽奶奶講爺爺在大連一代搞鹽業的,人稱他是小諸葛。現在想想,爺爺當年在這個地區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該是有多大的呀!
我父親是耿家的長子。幾年之後,奶奶又分別生下了二叔和姑姑倆人,那時向他們一個五口之家應該是個很富裕的家庭。聽奶奶講:父親的中學,是在旅順二中度過的。父親在旅順二中的學習是非常用功的,中學時期,便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東北師大學生物係,成為了他們老家遠近聞名的一個狀元。並於1937年畢業。轉年自費去了日本留學,兩年之後才回國任教,他先後在黑龍江吉林兩地開始從教學多年。建國以後,才有幸回到現在的陽城開始長期的教學工作,那時他在陽城師範學院工作,到了六四年他們的學院搬遷到農村,他就到了當地的一所中學任教,六九年走過五七,七四年回到了現在的中學,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期,才離休回到了家裏。
父親去世後,在他的遺物中發現了父親他同學錄。我們通過他的同學錄,了解到許多過去我們所不知道的真實的父親。那時候,我才知道父親的同學原來是遍布全國各地的,而且都曾在當時各地區擔任過重要的領導職位的.我們都知道,父親在世的時候,曆經了建國後的一次次政治運動的吹來和洗禮。但是,父親始終在我們麵前從來就沒有談過他所經曆的磨難和談及過有關他過去那份輝煌經曆,根本就從來沒有動用過他同學關係的資源來為我們讀書提供任何平台。隻有父親去世之前,在病榻前艱難的對我說了一句:“兒子!我對不起你,在你讀書的問題上我沒有幫你的忙,我對不起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