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回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寒風細雨,凍得我上下牙打架。在風雨的威脅下,燕子有點動搖,她很想跨上豐田小轎車,那裏有一個幹爽的空間,有舒適的音樂,還可以吹著暖氣,而跟我走,無疑得接受風雨的洗禮。我毫不猶豫地把羽絨服脫下來套到她身上,並且把雨衣也套到她身上,然後又把我的皮手套脫下來戴到她手上。
燕子上了我的摩托。我臉上風和日麗地笑著,心裏則是風也蕭蕭雨也蕭蕭!
我開著摩托車,燕子還是埋在我懷裏。她本身自己也穿著羽絨服,加上我的,等同於她穿了兩件羽絨服,並套著雨衣和皮手套,應該不會冷到。但是為了防止風穿過雨衣的縫隙,我還是把雨衣夾住,並盡可能地用雙腳夾住她的腳。
途經一條小街時,我帶燕子進入一家不起眼的飯店去吃飯。青菜糯米果,南山最有名的特色小吃,藏在這條小街裏,去吃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燕子問我怎麼知道這個東西,我笑而不答。我媽的娘家就是這裏的,我能不知道嗎?我從小就吃著這東西長大的。色香味俱全的小吃,吃得我倆比吃大餐還歡。
吃過青菜糯米果後每人喝了一碗老火靚湯,還打了包準備帶回去給趙叔叔、趙阿姨、小舅子和小姨子。我想到燕子的父母,卻沒想到我爸爸媽媽。為了討他們歡心,我比孝順我的父母還孝順他們。
在我們吃東西的時候,富二代已經帶著趙阿姨他們回家了,已經坐在屋裏烤火泡茶了。
回到燕子家,我凍得像根冰棍。我抓著車把的兩隻手,紅得像猴子屁股,腿疼得下不了車。
燕子脫下雨衣,把羽絨服和手套還給我。我穿上後,掀起罩衣,把她兩隻手放到我胸口上給她取暖,現在我身上隻有胸口是最暖的。她的手恢複溫度後,我說:“你趕緊進屋去,別冷到了。”然後,我發動摩托車離開。
我把摩托車拐上主道之後回頭,看到趙阿姨和小姨子在樓上房間的窗口看著,我仿佛看到她們眼裏有一種很清澈的液體。我當時以為那是感動,後來我才知道那裏麵不隻有感動,還有不舍和憐惜。因為在我努力爭取的時候,我的愛情命運,其實早已經是敲定了的事實。我雖然高也帥,但是我不富,窮打工仔不可能贏過富二代。
回東莞的前一天晚上,燕子來我家送行,她在我懷裏靜靜地,我感到她的身子在顫抖,抱我的力度也不知不覺地加重了。我用手輕拂她的秀發,把臉埋到她的發絲裏。我聽到她的嗚咽聲。
過了一會,她告訴我,他父親要她跟那個富二代在一起。
我還是那句話:“那你自己怎麼想?”
燕子在我懷裏默默地掉眼淚,那已經是答案。
我看著天空想著:明天,我將啟程返回東莞,我的愛情也將劇終幕落。我愛的女孩,下一刻鍾,她將不再是我的了。這也不能怪趙叔叔,他已經很仁慈。看,這個春節他都沒阻止過我們,也算仁至義盡,是我自己不爭氣,兌現不了諾言。我必須承認自己的失敗。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燕子用嘴輕輕地咬我的手臂,我知道她在等什麼,可是我沒行動。我不想傷害她。我是個男人,我了解男人都有一種處女情結,之前我們那麼放肆,如果她連最後的防線都沒了,以後她在丈夫麵前會抬不起頭的。
該死!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替她著想。我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我送你回家吧!”我沒出息地說。
她恨恨地看著我。我看到她眼神裏一連串的為什麼?
“我要的是天長地久。”我說。
她哇地一聲跑了。
我沒去追她。我買了很多酒回去,我把我哥從我嫂子的被窩裏拉出來,兄弟倆聽著屋外的西北風,一直喝酒到天亮。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太陽漸漸升起的時候,我向燕子家的方向望了望,頭也不回地悄悄離開了熟悉的村莊和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