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日出之處,有大地神州,孕育靈長,生上古之國;國中多名山大川,山中藏奇人異士,聞說:“杖朝老翁尤還少,期頤無雙是早夭,鮐背得基隨處見,年滿八百才稱老。”
國之南疆有海島,島上有一湖,每逢月圓,總能見其中現出洞府,因見月借水才現,故得名“水月門”,為修道者之大隱,衛道者之先鋒。
這一日,南疆海盜突有異動,不知何故,但見‘飛禽哀鳴,走獸長嘯’!
入夜,洞府內燃起幽靈鬼火,閃閃綠光下,一老翁柱仗行來,隻見他麵色如石,雙目幽藍,手腳如柴,也不知有沒有血肉,動作僵硬如人偶,也不知扯線的人站在哪裏。
走到一寬敞的地方,麵向正北,對著黑漆漆的地方作揖:“掌教人,我夜觀天象,見七星西行,紫薇離宮,又看洞前陰陽潭,陰盛陽衰,此大亂之象,須早做應對之策。”
洞府內忽有數百盞幽冥燈點燃,綠光照耀之下,見正北之地有九十六階梯,盡頭一張雕龍畫鳳椅,上座一怪物,辨不出是人是妖,也不知年歲幾何,但見他‘紅發散披如瘋漢,赤須淩亂比鷓鴣巢,丹砂麵色,碧玉眼睛,衣衫上可見苔蘚,手腳上已現青斑。’
頓了半刻鍾,起身來看向身後,牆壁上畫的是三清四禦五老六司七元八極九曜十都等上古大神,正中有一牌匾,題書“天地正氣”。
又看了有兩刻鍾的時間,轉過身來:“魯老,正如你說,本門至寶《十方妖魔錄》半年前失竊,《奇門異經》數日前被我師弟風傲強行借走,此等不肖之徒,正待與各長老商定決策。”
從懷中取出幾枚銅板扔在地上:“方才占卜一卦,為明夷卦,又問前途,乃需卦。”
他眼睛緊緊盯住那副“天地正氣”,口中傳出“邪崇出世,正道衰落,前途未明,將如何是好?”
這麼一句,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問魯老!
魯老頓了頓,輕輕歎氣:“今,老夫一千兩百二十三歲,手腳都已經僵了,這舞刀弄槍、上陣殺敵的事情,你們年輕人去罷,道乾,這麼些年,回來的不論是屍體還是人,我都看慣了。”
言罷轉身要走,道乾叫住他:“魯老,您……。”
“莫要說了,天道有敗,人道有成,走該走的路,莫看吉凶,做該做之事,休論成敗。”
目送他遠去,口中喃喃自語:“是福是禍,就看天意罷!”
遠處,魯老行至九幽之地,抬頭看看那‘九幽冠塚’的牌匾,口中喃喃道“此處不丟,可不負祖先。”
踏步進去,身影一點點消失,最後完全不見了。
這九幽乃水月門禁地,魯老之外,再無人知道其中內幕。
西北大漠,夜色如墨,十二匹快馬全然不顧天色,疾馳在沙漠之中,跑了不知多少路程,已是子夜時分,天空掛出許多星星,點滴光芒中,勉強認得清去路。
急行中,領頭一人突勒馬止步,沉聲問道“何人擋我去路。”
夜色下,不知道何處傳來一女子聲音:“奉主上之命,請鬥天大酋長稍作歇息。”
聞言,十二人都長劍出鞘。
對方也從沙地裏冒出來,夜黑看不清麵貌,但見手中彎刀閃著銀光。
不知對方來頭,也不敢貿然出手,隻抱拳問道“姑娘,你家主上與我等有冤仇?”
“無,隻想托幾位帶一件禮物給故人。”
聽她這麼說,幾個人都收起兵器,策馬向前:“轉告她,行程急切,恐見不著。”
十二人遠去,夜空下亮起百十支火把,一十六七歲妙齡女孩在人群簇擁之下走來。
這姑娘生得一副好麵容,柳葉眉輕描淡寫便活了,好似在生長一般;碧色的眼眸,像是天山上最美的翠玉;丹鳳眼一閉一張,硬是裹住了決堤的淚珠兒;眉間的幾條痕跡,更添加幽怨的美。
看著遠去之人歎息:“甲子已有十一,何時再來!”
攔路的女子俯身叩拜:“屬下無能,請公主治罪。”
那姑娘也不生氣,露出一抹慘淡笑容,將她扶起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此事我無數次請求皆無果,又怎麼能將失敗歸結於你。”
“是啊,說不定你天天念叨的那個帥哥哥已經跟別的美麗姑娘洞房花燭。才子佳人,子夜時分,十分美好。”
說話的,乃是一十一二歲小姑娘,與她又八九分相像,隻是幼稚的臉龐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沒有理會她,自顧上馬奔向另一個方向。
那十二人遠了,再有人開口:“師兄,真的不插手嗎,她也挺可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