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川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走在紅雪身旁,動作明顯不如平時自然,這是他第一次和紅雪約會,雖然已經一起吃過晚飯、看完電影,他還是始終沒有主動發起過任何話題,除了“雪下的好大”這句感歎。
平城的雪夜靜謐,兩人的歡聲笑語成了周圍最高分貝的動靜,當然基本都是紅雪的歡語,寧川的笑聲。
“我到了。”紅雪抬手指了指巷子深處。
“好,再……”
紅雪冰涼的嘴唇打斷了寧川本就不長的一句話。這一吻讓寧川身上嚇出一陣冷汗,僵在原地。
“我好喜歡你啊。”紅雪的唇緊貼著寧川溫熱的嘴唇喃喃。
寧川伸出手,環抱住紅雪。
“我也……”
一口腥腥鮮血從喉嚨湧上,寧川的腹部感到一陣冰冷入骨的劇痛,紅雪的右手如尖刀般刺入寧川左腹,眼前的人形怪物可還是他暗戀了三年的紅雪?寧川掙紮但無法掙脫。
紅雪舔著沾滿寧川鮮血的右手,邪魅笑道:“我好喜歡你……的血啊,哈!你也喜歡我,都給我吧!”紅雪的嘴張到能容下寧川的整個頭,嘴裏兩排鋼鋸齒狀的尖牙足以咬斷寧川的脖子。
“吼!”紅雪突然聲嘶力竭的叫喊,被一道紅黑色的光影從右後方撲倒。
由於失血過多,寧川的視線已經有些模糊,他依稀看到一隻背部和頭頂毛色血紅,其餘部位毛色黑亮,身體厚實,極其健壯的野獸,用兩隻強壯鋒利的爪子按住紅雪的雙肩,並狠狠咬住她的脖子。寧川辨不出這是什麼動物,四腳伏地約半米高,身長近一米,但他確確實實在它撲過來之前就感受到了它的存在。野獸和紅雪激烈纏鬥,寧川支撐不住,雙眼漸漸閉上,昏睡過去。
蘇醒時,一雙圓圓小小的眼睛正狠狠的凝視著寧川,正是那隻救命的野獸,它抬起右前爪輕按在寧川的右臂上。寧川身體隨之一顫。
“別動,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車快來了。”紅毛野獸竟然開口說了話。
“呃……你……會說話!?”寧川驚詫的低聲問道。
“嘎哈呀?咋dei?我還會說東北話。”紅毛野獸不屑的望著遠處。救護車的聲音逐漸靠近,它一個騰躍,已經閃出十米開外,消失在巷子深處。
醫護人員把寧川抬上擔架,寧川用殘留的意識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到紅雪。
經過兩個小時的急救,寧川已無生命危險,注射了杜冷丁之後平靜的睡著了。次日清晨,寧川早早的醒來,躺在病床上,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既恐懼又傷心,太多謎團難以解釋,自己喜歡的女孩怎麼就變成了嗜血的怪物?那隻野獸怎麼會說人話?它為什麼救我?紅雪怎麼樣了?在哪裏呢?
“你好,我們是片區民警,方便問你幾個問題嗎?”兩位警察打斷了寧川的猜想。
寧川一五一十的把昨夜的經過講述了一遍,民警同誌認真的做了記錄,並建議寧川有空可以去精神病院做個檢查,離這裏不遠。
寧川就讀的學校是一所二流的醫學院,他在入學的第一天就對一個獨自一人拖著行李報道的女孩一見傾心。女孩的微笑從此深深烙印在他心上。後來寧川欣喜的發現,自己和她竟然是同班。這個女孩就是紅雪。寧川為了能和紅雪經常見麵,從來沒有逃過課,選修課也特意跟紅雪報同一門。但是,三年很快過去,畢業在即,寧川跟紅雪的對話總數也不超過十句,還隻是見麵的時候偶爾點頭打招呼那種關係。直到一周前紅雪主動找寧川要電話號碼,兩人的關係才剛剛可以算做朋友。而這第一次的約會讓寧川完整的體驗了什麼是從天堂墜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