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透過明淨的落地窗照進來,安心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柔軟的雙人床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酒香氣。
安心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她下床後隻望了一眼地上的碎衣殘片,不假思索的走到衣櫥間挑了一件男士襯衫套在身上,白色的襯衫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如脂,又因為襯衫的主人身材欣長,穿在她身上剛好將她臀部完美的曲線遮住。
臨走時她還不忘拿上放在床頭櫃上那張銀行卡,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換好衣服梳洗完畢後拎著幾日前蘇元希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個限量版紅色手袋,匆忙下樓。
樓下管家張姐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等著她,昨晚蘇元希很晚才回來,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已被濃烈的酒味掩蓋住。張姐替他拿了拖鞋,看他換上後搖搖晃晃上了二樓,隨後樓上傳來一陣很大的爭吵聲,其實多半是蘇元希自己在吵,因為安心一直是個安靜乖巧的女人。張姐隻是個管家,她不能去勸架,隻能哄著身邊已經八歲的安妮睡覺。
安心下樓後,張姐走上前問:“太太,安妮小姐已經被程老送去學校了,先生讓您吃了早飯再去醫院。”
安心笑一笑:“不用了張姐,還有,我中午會在醫院陪著媽媽,就不回來了。”
張姐點點頭,又想起一件事:“太太,剛才安城少爺打過電話來,他說今天下午去接安妮小姐,還說去他那住幾天,讓太太您放心。”
“好,我知道了。”
早上的陽光格外燦爛,安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昨天晚上她被蘇元希折騰到很晚才睡著,以至於出現嚴重的黑眼圈,直到打上一層厚厚的粉底才勉強遮住。
她和蘇元希雖然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她總覺得自己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因為他們隻領了結婚證,但結婚的一些基本排場都沒有,她也沒有穿婚紗,能證明她已嫁作為人妻的就隻有那兩個紅色的小本和無名指上那枚銀光閃閃的鑽戒了。
她沒有時間再整理自己的情緒,一個月前醫院就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他父親安寶國因為腦溢血不得不在頭上打了幾個孔,看著腥紅的血液一點點浸滿袋子,她抱著日漸蒼老的母親,眼淚奪眶而出。而高昂的手術費卻讓她望而卻步,無奈之下她才跑到蘇元希的公司求他幫忙,隻是他開出的條件竟然是要和她結婚。
為了籌集到安寶國的手術費,她同意了他的條件。他們去民政局領完證,蘇元希便給了她一大筆錢,足以支付起那台手術的費用和他接下來一個月的醫藥費,她也搬進了蘇元希的‘宜葭別苑’做起了家庭主婦。
安心招手打了輛車坐進去,她搖下窗戶,一陣清風吹在臉上有些癢癢的。她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實在太累了,所以沒過多久便睡著了。直到到了醫院門口,司機才將她喊醒:“小姐,醒醒……醒醒……醫院到了。”
安心揉了揉眼睛,從手袋裏拿出零錢來遞給司機。她並不喜歡別人喊她“蘇太太”,相反的,她更喜歡大家喊她“安心”或者“安小姐”,所以她每次出門都故意把手上的戒指取下來,也隻有回“宜葭別苑”或是在蘇元希麵前才戴上。
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安心的身體,胃裏開始有些翻騰,大概是沒吃早飯的緣故。她從小就有胃疼的毛病,記得最厲害的一次還是大四畢業那會兒,因為即將要離開母校,難免會有些不舍,所以大家都喝了不少,就連平時滴酒不沾的她也被連灌了好幾杯,後來連她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隻是一覺醒來發現在醫院裏。記得當時蘇元希就陪在她身邊,一臉的疲憊,見到她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如果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值得你信任,那麼,我願意去做那個例外。”
如果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值得你信任,那麼,我願意去做那個例外。
那句話仿佛還是昨天說過,再回頭早已物是人非。安心自嘲的笑笑,走到長廊一處的涼椅上休息一會兒,方才起身進了電梯。醫生說安寶國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一直住在ICU,身上插滿了管子,桌上的心髒監護儀還閃動著他微弱的心跳,仿佛荏苒跳動的燭火,隨後都會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