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晴不在言語,在她十五歲時,她爸爸突然帶唐寂到家裏來,說是朋友的兒子,借住在家中。
從此以後,她的青春年華有了那個冷漠高傲的男孩子,想想那時自己總是像他的尾巴一樣,緊緊跟隨著他,而他卻大多時候都把她當透明人對待,後來他的莫名失蹤,家庭的變故,她也一直以為唐寂隻是外表冷漠,失蹤是另有隱情。即使是不久前,唐寂以眾人矚目的豪門公子的身份再次出現在這座城市,卻不去找她和媽媽,她也隻當唐寂太忙,可如今唐寂這樣回答,她才真的明白是唐寂從未把自己歸為初家人,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
醫院裏到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初雨晴小時候最討厭這種味道,又難聞又惡心,所以每次生病都是爸爸請醫生到家裏來,可是最近的一個月裏因為媽媽的關係,她幾乎天天守在病床前,對這股味道已經麻木甚至是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
命運是如此的強大,它總是輕而易舉的打破你原有的姿態,給你的生活穿插著意外與不公,然後強迫你去接受。
初雨晴看著跟在唐寂身邊滿臉堆笑的醫院院長,她昨天還去求他能不能寬限幾日在交住院費,他卻冷嘲熱諷斬釘截鐵的說如果今天不交上住院費就立馬收拾東西走人。可是就在剛剛,唐寂隻是命人給他打了個電話,不到五分鍾,就帶著醫院的頂級專家出現在這裏,無限殷勤的為唐寂帶路,真是這臉變的比變色龍還快。
“寂少,溫女士就住在這裏。”醫院院長為唐寂打開了病房門。
唐寂看向裏麵,是個混合病房,靠牆的兩邊都擺了床位,大約有六七個病人在床上躺著,再加上病人的家屬,整個病房顯得十分嘈雜。
院長見唐寂沒有進去的意思,尷尬的賠笑:“寂少,我馬上去安排最好的病房,是我疏忽,我馬上就派人去。”
唐寂沒有去回應院長,側頭問初雨晴:“溫伯母在哪裏?”
“在這邊。”
初雨晴帶著唐寂走到了最裏麵的床位,輕輕推了推即使睡去仍是眉頭緊鎖的溫婉。
“媽,唐寂來看你了。”
因為病痛的關係,溫婉睡的很淺,被初雨晴這麼一叫,便醒了過來。
唐寂向溫婉微微點頭禮貌的打了招呼:“溫伯母。”
溫婉的反應顯然很驚訝,反映了半天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起身向床頭靠了靠,聲音有些微顫卻是能聽出是很開心的語氣:“前幾個月雨晴一直說你回來了,原來是真的,這麼多年杳無音信,你這孩子也太狠心了。”
初雨晴為溫婉的身後放了個抱枕,然後為唐寂搬來了一把椅子,便坐在床邊不在說話
聽到溫婉這麼說,唐寂麵色微和:“三個月前回來的,一直在忙,伯母別生氣。”
多敷衍的回答,初雨晴在心裏嘀咕,唐寂分明是早把她們拋到腦後忘得一幹二淨了,然而她雖這麼想,可是溫婉卻對唐寂的話深信不疑:“我怎麼會生氣,死前能看到你,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媽,不要亂說。”聽到這話,一直沉默的初雨晴瞬間紅了眼睛。
溫婉一笑,拉住初雨晴的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失蹤後雨晴哭了好久,四處去找你,沒想到再次見麵,卻是這麼多年以後了。”
初雨晴聽溫婉這樣說,臉上有些掛不住,忍不住看向對麵的唐寂,想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唐寂依舊沒什麼表情,像是那個溫婉口中失蹤的人他根本就不認識一般:“我已經在美國那邊安排好了一切,等伯母精神狀況再好點就過去治療。”
溫婉歎氣,手指拍了拍初雨晴:“雨晴,去幫我買些米粥,我突然想吃東西。”
聽到溫婉這樣說,初雨晴開心的不得了,因為胃癌的關係,溫婉吃不下任何東西,今天居然想吃粥,一定是見到唐寂心情好了的原因,想到這裏,初雨晴立即拿了錢包出去。
看著初雨晴走出了病房,溫婉才說話:“以前我一直擔心我走了雨晴無依無靠活不下去,這回你回來了,如果我這病好不了能不能今後多多照顧她,你在我家的那一年多她其實對你還是很依賴的。”
唐寂輕笑,卻沒有答應溫婉的請求,隻是四兩撥千斤的說:“伯母會好的。”
其實溫婉有自己的私心,七年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兒心思,雖然事情過了這麼久,可是初雨晴是她的孩子,溫婉哪裏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如果這次能促成這件事,也算是了了雨晴的心願,有人照顧雨晴,她也就了了心願,能放心的走:“我的身體我很清楚,唐寂,你就答應我,讓我安心。”
唐寂嘴角輕抿,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個不算另溫婉滿意的承諾:“伯母在美國治療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