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沒有結局的結局(2 / 3)

我忘記了自己來做什麼,隻是和任娜說說笑笑,噴泉很漂亮水慢慢湧出在空中飛散開隨著激昂的樂曲,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任娜用手去觸摸那伸縮不定的美麗水花,久違的笑容又出現在她的臉頰。

開心,每個人都很開心,水花變換著自己的形態,忽如百鳥朝鳳、忽又萬箭齊發,就在你驚歎的時候它又變成了開屏的孔雀用它的美麗吸引了你的心,當你沉浸在讚歎的美麗中,那屏又忽然消失,孔雀一飛衝天而去。它變化萬千讓人心曠神怡過目難忘,在空中水花不停的閃爍變換著形態。

我看著這從來沒有欣賞過的美麗景色漸漸的有些癡了。任娜興奮的跑到池邊,我跟過去離水越來越近,這水花似乎有變不完的形態,它發出的薄薄的雨霧將我和任娜緊緊的圍在一起,這些水的精靈們圍著我們跳著,唱著。

任娜很快樂,她的不快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分別的愁苦憑空消失了,快樂的仙子將快樂的水灑向快樂的人,我們笑著、跳著、鬧著,優美的旋律整齊的演奏著世界上最快樂的歌曲,最美麗的景色也莫過於此。

任娜不時的向我潑水,我們的全身早以濕透,還好天並不寒冷。任娜的鬢角有些零亂,調皮的小水珠輕輕的在她的臉上劃過,它晶瑩剔透,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替她將水珠擦幹,將她零亂的頭發梳理整齊。我的手微微的顫動,任娜睜大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我,在觸摸她發線的一瞬間我的手又收了回來,我的心也沉了下去。我的枷鎖太重,我打不開它,我不配。

我是什麼,我的枷鎖什麼時候可以去掉?

任娜氣得板起了臉,頭也不回的走了,她走得很慢,卻不知道她是不是再等我這個笨蛋去拉住她的手。

在湖邊的綠地上我和任娜躺下來,欣賞著遠處的湖光,該來的總要來,該說的也總要告訴她。

“我要走了,去留學?”我望著任娜,淚水在我的眼睛裏轉來轉去,我已經準備了很久,可是卻還是禁不住和任娜的分別。

任娜咬著嘴唇用隻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嗯了一聲。

湖麵上的行人漸漸的少了,我們沉默了好久,然後忽然一起開口:

我說:“你不要來送我。”

任娜說的是:“我不會去送你。”

“幹嘛不送我?”

“你說不讓我去送你。”

我和任娜對視了好久,一齊別過頭去,燈光很亮將我和任娜的影子緊緊的照在一起。

過了許久,我的影子動了動,任娜的影子也動了動,它們靠得更近,貼得更親。

天空上麵那麼多的星星,哪一顆是我呢?又哪一顆是任娜?我相信她們也一定會挨得很近很近,一輩子都不分開。

“等我回來。”我將頭轉向遠處,“我會回來,一定會的,你等我。”

“任娜你等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回來,我們簽字蓋章。”

任娜哼了一聲,“啪”的打了我的手一下,我的心也像受了重重的一擊,我絕望的看著任娜。

她拿起石子使勁的仍向遠處,然後挺起胸抬起頭,“說那麼多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句空話。諾言誰都會許,有什麼用?讓時間來見證一切好了。”她的話語很輕柔,目光卻說不出的迷茫,是不是她想到了未來,是不是她對以後沒有了幻想。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跳起來雙手緊緊抓住任娜的肩膀,“看著我任娜,你看著我。”

任娜扭動了一下身體便不再掙紮,我注視著她一字字的說:“我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鬆開我。”任娜有些火,使勁的掙脫開我的手,“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外麵的世界那麼好,就像是一個大染缸,誰知道你會不會變。弄不好還帶幾個外國妞回來,我算什麼。”任娜越想越氣,狠狠地給了我一腳。

“我不會!”我大口喘著氣,血氣上湧,“你怎麼才能相信我?你說啊,怎麼才能相信我?”

任娜堵住耳朵,也對我大叫:“幹嘛那麼大聲。你嗓門很大麼?”

我任憑她在我耳邊大喊一動也不動。

“這個還記得嗎?”任娜拿出一條項鏈在我麵前搖來搖去。我掃了一眼:“當然記得,一條星星一條月亮,兩個星座的守護石,之所以沒有太陽是因為太陽和星星永遠見不到麵。”

“今天是8月31日,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沒有開始,當然也沒有結束,你說過明年要和我一起努力考一所好的學校,今天你又說去留學?”任娜的聲音很低沉。我木然的望著她,一個是給我生命的人,一個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什麼選擇會如此的艱難?

我想走嗎?我又何嚐不是想留下來和你一起的快樂,但我可以嗎?我能嗎?為了你、為了我,我都要去,去解開枷鎖,去變得堅強。

我望著任娜正如她望著我。

“還給你。”任娜掌心的項鏈在月光下閃著光,她還給我的不止是項鏈也是一段難以分辨的感情。結束了嗎?什麼都沒有了嗎?我茫然若失的伸出手。

“哪有那麼容易!”任娜忽然收回手,“喜歡就自己去撿好了。”她揚了揚手一道銀光飛向湖麵,我想都沒想整個人撲了出去。

水不是很涼,但也不像看上去那樣的幹淨,我吐出幾口帶著腥味的水,手裏攥著一團廢紙,任娜在岸上搖著項鏈,她的眼波充滿了溫柔。她還留著它,留著那條項鏈,也留著一段情感。

任娜一步步的跑開,我望著任娜的背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你等我!任娜,等我。”我高喊。

她轉過身對我眨了眨眼睛回過身走了。

會見麵嗎?會回來嗎?這都不是問題,我隻知道我一定要回來,回到她身邊。

這不是虛無縹緲的諾言,這是我的心在說話。

在離開的最後時間裏,我每天都在想著任娜,我的心情說不出的奇怪,我想知道她每時每刻都在做些什麼,我甚至懷疑她已經忘記了我,她的身邊有了其他的男孩子。若有若有無的感覺一直困擾著我,我想將周圍的東西全部都扔掉,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隻要讓任娜在我身邊,我不希望任何人和她說一句話,隻有我可以陪著她。

在這種不正常的思想中時間出奇的慢,外麵又開始下著雨,我已經忘記了今天是星期幾,因為幾天後我就要離開,朋友們又很有默契的出現在我身邊,陪著我走完這一段路程。

我接到了幾個電話,謝玲玲的,還有小星星,她們本來要來我家看看要遠行的我,可是雨太大,隻好打電話問候我,還相約臨走的時候給我送行。

雨好大,雨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太多,這幾天我總是莫名其妙的失神,莫名其妙的想起很多的事情。

外麵的天氣一定非常的寒冷,這城市的脾氣很倔強,就像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冷的時候絕不會有一絲的熱來偽裝自己,熱的時候也絕不需要一絲的寒冷來襯托自己的與眾不同。我在這裏長大,我喜歡這裏的人,喜歡這裏的一切,朋友們興高采烈的圍在一起玩著,他們的笑容很開心,就像我們平常一樣的開心。以後呢?還會不會有機會聚在一起,像今天這樣的一起快樂度過。

小雅姐走的時候我擔心過,快樂溜走的時候我留意過,而我要走的時候這個問題更加清晰的顯現出來,我隻能默默的祈禱希望朋友們都過得好快樂,至少要比我快樂。

我希望自己可以在另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解開自己的枷鎖,然後再回來和大家快樂。

有時候我的頭腦就像一部幻燈機,從前的事情一點點的放映出來,讓我回憶珍貴的酸甜苦辣。或許是離別之際,我越發的清醒,這些感覺大部分是任娜帶給我的,她一直就在我的身邊,默默地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走過的比誰都多,我們一起做過的美麗快樂曆曆在目。

我是一個大傻瓜,每天都在幻想裏度過,任娜一點點的告訴我要活在現實中,我卻想和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愉快地過一輩子,是任娜用胡蘿卜打醒我,她告訴我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慢慢的堅強,逐漸做回自己,卻又不得不和幫助我陪伴我的她分別。

她一步步的遠離了我,或是我一步步的遠離了她,生活中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我們。依依不舍的愛過的人,往往有緣沒有份。我不想這樣,我要麵對命運,我不想和身邊人一樣,愛過了還要分開。我知道自己離開的時間不算短,這段時間裏什麼都可能發生,或許她會有新的朋友守在她的身邊,或許我會遇見一個更值得去愛的人,這是事實但我不想接受,我要回到夢裏可任娜卻一記重拳把我打得死去活來。

在我即將離開的季節,我沒有和她留下什麼男男女女的山盟海誓,任娜說誓言不可靠,人終究要活在現實中,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我和自己說一定會回來,真的能嗎?不知道,但任娜給了我四年的時間,我不要再欺騙自己,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回來。

雨越來越大,我有些懷疑現在是中午時分?外麵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十步之內連人影也見不到,如果是愛睡覺的人現在一定可以安穩的放心大膽的睡去,除了偶爾的閃電和連綿不斷的雷聲,這黑暗就像暖暖的棉被一樣可愛。

任娜很怕黑,在下雨的時候,她通常會打電話給我讓我陪著她,直到煙消雲散。她從來沒有說過她有多害怕,可我知道有幾次她是喝了太多的咖啡讓自己睡不著覺,而周圍又黑得讓人害怕,所以她才會自然而然的讓我陪著她,發泄咖啡帶來的興奮,讓自己不再害怕。久而久之的加班加點,讓我養成了喝咖啡的生活習慣。

我想起了和任娜做過的很多事情,想到和她在大街上追逐野狗,想到和任娜在公園裏劃船,她把我推到河裏隻因為我罵她是男人婆。我想了好多好多,想念任娜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我想見她,再看她一眼,隻要一眼,見到她笑的樣子就可以了。

我希望可以帶著任娜的笑容去遠方。

我向發脾氣的老天爺做著祈禱,在我即將離開踏上征途的時候,再見到任娜,哪怕是傾聽她的聲音也可以,至少讓我知道她過得很好。

我的祈禱沒有效果,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大,閃電大把的從天空倒下來,雷聲讓人心驚肉跳,我急忙關上窗戶以免出身未捷身先死,被震出心髒病來。

屋子裏鬧哄哄的,大家可以坐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了,每個人都很珍惜這分別的時刻。燈光雖然有些昏暗,但有很好的飲料和食物,我又怎麼可以拒絕這快樂的時刻。

每個人都顯得很快樂,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眼睛瞪得像銅鈴,大聲的叫喊。我覺得這裏像一個吵鬧的賭場,連說話聲也被雷聲和喊叫聲壓下,不過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我頗不情願的接過電話。

“你在嗎?”聲音很輕柔。我按捺不住自己的笑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任娜!是任娜。

我示意他們小聲些,然後仔細的傾聽任娜的聲音,有些模糊,聲音穿過電話來到我的耳朵裏,還有著滴滴的雨聲。

“你在哪裏?”

“你少管”她的聲音依然倔強,“沒走上是吧,不管怎樣祝你一路順風。”

任娜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裏麵還不時的夾雜著雷聲,除了一個突如其來的雷將她嚇得‘啊’的大叫一聲,其它的都聽得很不清晰。她很害怕,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用一隻胡蘿卜當武器,說自己什麼也不怕。

聽見我沒有了聲音,她忍不住和我說,她和畫班寫生,被困在山上了,原因是天黑路滑太危險。

“那你有沒有被澆到?”我緊張地握緊了電話。

“還好了,山頂有間小屋,可以避雨,至少不用頂著雨下山了”想到這場雨,想到下山路的危險,任娜大聲的罵了幾句,在別人麵前她是淑女,在我麵前她什麼都敢做。

任娜放下電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得很久,她說電話快沒電了要節省,不管怎樣祝我一路順風。

我放下電話,心裏卻多了個疙瘩:她的小屋會不會像三隻小豬的房子那樣的不結實,她的周圍會不會有狼出現,就像吃小豬一樣的將任娜叼走,如果有色狼更加要不得。

我越陷越深,恨不得用飛機大炮將那該死的山轟平,將山裏的動物抓出來一隻隻的盤問。

在幾秒鍾後我抓起幾件衣服裝進袋子裏,顧不得身後朋友們的叫喊聲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雨路很難走,所有的司機都罷了工,我好不容易攔下一輛出租車,司機卻說那條路太難走,他家有妻兒老小不想過早的英年早逝。我懶得聽他說,他卻死活不答應隻是大講路途多麼的艱辛,直到我答應付雙倍的車費一切才變得容易起來。聽著他爽朗的笑聲,我知道這世界上這種講義氣的人越來越多了。